“……它能将生物所以具有的特定欲望扩大化,并借此予以控制。据观察,被影响者的根本表现为‘自我肯定’、‘讥讽他人’、‘追逐力量与权力’……”
仍旧是在玛卡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手执羽毛笔伏案书写着,每一词每一句都好像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落笔。
这是因为,他想要记下来的东西,其实早就在脑袋里来回过了好几遍了。
可是这一次,在写到“追逐力量与权力”的时候,他握着羽毛笔的手忽然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了一抹犹豫。
“不,不对。”
在琢磨了一下后,他倏然伸手在那句话上头轻轻拂过,原先的字迹立刻就像被纸张吸收了那般逐渐消失了。
“追逐只是过程,不是起因也不是结果……那么,德拉科在获取足够的力量之后,又会怎么做呢……高人一等?目空一切?享受乐趣?”
左右思考了片刻,玛卡将羽毛笔又丢回了墨水瓶里,然后将面前的书本往前翻了几页。在那里,用较大的字体写着一个词——蛊惑之碑。
事实上,这几年来,他不管在为什么事而忙碌,都一直没有中断对魔法的研究。而要说那一项研究是他最为关切的,那必然就是这本书上的东西了。
《罪恶之书》——自一开始从那个“未来的自己”手中得到之后,那本“原本”他已经很少再去读了。那些故事太过真实、太过沉重,让人很难兴起重复翻阅的欲望。
可现在摊开在桌子上的这本手记,他却依然将其命名为“罪恶之书”,连一个词都没有改变过。
这无疑是他在时刻提醒着自己,有些事情,他必须要时时牢记心头。
而关于这第二版的《罪恶之书》,记载的却是“原版”中未完成的研究和记录,也就是针对那些充满了灾祸可能性的“罪恶根源”。
适才他正在书写的文字,就是属于对“蛊惑之碑”的研究中的一小部分。
“呼——”
玛卡在兀自踌躇了一下后,还是将书本复又合了起来,随即一把塞进了腰间的口袋里。
紧接着,他反手便将背后的窗帘猛地一拉,窗外那午后的阳光立刻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间办公室。刚才还显得颇有些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稍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玛卡盯着光线中那极细微的灰尘颗粒,放空大脑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这份来之不易的静谧,这才用力伸了个懒腰。
“离晚餐时间还早着呢!要不然,就去霍格莫德散散心吧?”他沐浴着照在后背上的温和阳光,右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下自语道,“虽然有些事肯定要尽快决定才会更有周旋的余地,可太着急了的话,却反而会影响效率……”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无法和别人分享的,而在玛卡这里,他没办法同别人说的事情显然要比普通人更多。
如果他再不懂得自我调节,怕是早就被那诸多的糟糕事务给彻底压垮了。
这般想罢,玛卡便收起刚才伸懒腰时踢向办公桌底下的双腿,轻扶着桌沿站了起来。
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顿时随着他起身的气流杂乱地碰撞了起来,其中的一部分尾随着离开的玛卡隐没在了资料堆架起的阴影之中。
“哦对了,”在推开办公室房门的同时,玛卡随口道,“这种时候,就应该找个思考问题直来直去的人一块儿去喝一杯……”
一边说,他一边往外走,身后的门扉自动合拢起来。
“……希望他接下来没课了。”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关上了。
……
英国受地形和气流的影响,常年都在为时停时落的雨水而困扰。但霍格沃兹城堡所处的海拔与位置决定了,这里的天气通常都还不赖。
今天也是一样,前庭的草坪上山风徐徐,草叶随着微风摇曳不定。若是再想起前不久才刚拆除的炼金大赛赛场,这份空旷感就更令人为之着迷了。
玛卡记得,邓布利多当年也很喜欢在城堡前的这片草地上散散步,作为他忙里偷闲的一个小小放松。
只不过,一想到他连自己生命中最后的那一刻都只是留给了这片土地,这就让人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玛卡自城堡的门厅信步而出,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便是海格了。要是有人邀请他去三把扫帚坐坐,想必他一定会非常乐意同行的。
只是很可惜,当玛卡跑去猎场小屋敲了下门之后,给予他回应的却只有被关在屋里自娱自乐的猎犬牙牙。
没办法,既然在往前走一点儿就能到校门口,那他也不会傻到再往回跑了。
仅是一转眼,缓步走出校门的玛卡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而等他再随着一阵空间扩张显出身形,却已然来到了猪头酒吧一侧的小巷中。
若是没人陪同,他其实更愿意到这里来坐上一会儿,因为这里有他最喜欢的“猪头酒吧专供黄油啤酒”。
“当啷——”
挂在门后头的那个铃铛蓦地响了响,声音还是闷闷的,听起来多少有些令人扫兴。那仿佛就和这里的主人一个德性——不论是什么客人光顾这里,他都不会表示欢迎。
“老板,”玛卡冲着吧台那边笑了笑,“你知道的,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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