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塔平台上的气氛,变得有点儿怪异。
明明是两方仇敌,却能和平相处而非大打出手;明明是一场谈判,却反而开始围绕着几句闲话讨论争辩;明明是我方质疑,却很快就演变成了对方在纠错。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怎么有一种回到课堂上听教授讲课的感觉?”纳威在一旁对汉娜小声说道。
“嗯,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汉娜偷偷点了点头。
是的,在这位活尸之主毫无预兆地登场之后,谈判没有开始,大家却都不自觉地回味到了些许在霍格沃兹听课的味道。
而事实上,眼前这位坐在靠背椅上的“黑教授”也仍在继续说着话——
“其实在第一眼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你、还有你……你们身上都有灵魂规则的气息。你的是‘愤怒’,那柄剑用好了是很厉害的;你的话是‘傲慢’,相对于其他几个分支来说更容易掌控一些;还有你的……哦?是‘色欲’吗?你对这道分支的掌握程度可比他们要高出不少,可惜这个分支最强大的力量却只限于被动释放,你不想成为一个移动的灾难源,所以才只能自我抑制、不去动用。”
那根黑色的手指在哈利、萨芬娜、戴尔菲的身上依次遥遥轻点,每指向一个人,便十分从容自然地说出了对方目前最倚重的力量。
然而,既然刚才他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恶魔身份,那么他能看出这些来,似乎也就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毕竟,这些个横空降世的恶魔,本身就是灵魂规则的衍生之物,甚至直接说它们是灵魂规则的一部分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家伙都把哈利他们的秘密说完了,大家却还对这个自称“贪婪”的恶魔兼活尸之主几乎没什么除表面以外的了解。
这种感觉,可一点儿都不好!
可是对方所说的有关灵魂规则的东西,包括哈利他们三人在内却偏偏又没有一个是不想听的。
所以那家伙……还在说。
“……所以我想你们应该是最能切身感受到灵魂规则每个分支的不同力量,以及其中所包含的精神含义的了。”那道慵懒的黑色身影继续悠然道,“你们自己好好琢磨一下,灵魂规则借给了你们什么样的力量?又对你们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你手握着‘愤怒’,那么你就真的时刻在愤怒吗?你掌握了‘傲慢’,那么你又真的打心底里在放肆傲慢吗?尤其是你,‘色欲’……噢,这个就算了!我们恶魔虽然没有性别之分,可在学习你们人类的语言时,我还是了解到了一些的——当着一位未婚女士的面谈论这个,似乎确实不大礼貌。”
在稍稍摆了摆手,暂且跳过了这个问题后,他才最后道:
“总之,不要将‘大罪’看得太过于肤浅片面,而这……也就是我今日赶来与各位开始谈判之前,所想要先让你们明白的一件事。要是各位没有认清这一点,后面的谈判内容,恐怕就没办法说了。”
这么“一堂课”讲到现在,从一开始的争辩直至后半段几乎全是他一个人在说,在场的其他人仿佛真就变成了一个个学生一般,根本插不上话去了。
而直到现在,当大家发现对方终于说完了之后,才有人得以开口道:
“既然你说完了,那么谈判可以开始了吗?”
这会儿说话的人,是布洛瓦先生。
可实际上,要不是对方在最后自己又绕回到了这个话题上来,说不定连他这个游离在事外边缘的人都未必能这么快就想得起来。
但是,当大家都以为今日的谈判总算是要正式开始了的时候,却见那活尸之主却淡淡地摇了下头。
“不,”他说,“虽然我也很想这就开始了,毕竟接下来无论谈不谈得成,我们双方的时间都将变得无比珍贵。然而,很遗憾,还不行——人可还没来齐呢!”
“人没来齐?”终于算是从刚刚那些有关灵魂规则的内容中回过神来的赫敏,不由微微蹙眉道,“还有什么人?”
可对方却依旧平静地道:
“当时不是说好了吗?你们随意准备时间地点,而我们这边就只来三人赴会,这就是我向各位表示出来的诸多诚意之一。只是,三个人出面谈判,这就已经是我们这边的最低限度了,总不至于只我一个与你们谈吧?”
“那也没什么问题,”赫敏道,“事实上,我安排的这些准备主要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今天只要你不动手做些什么,我们又怎么会主动找你麻烦呢?”
“嗯,”对方轻轻颔首,可随后却又略略摇着头道,“我相信你做这些准备的目的主要还是防卫,只不过……各位好像都误会了什么啊?其实,活尸一族大都称呼我为‘主人’这是事实,可我毕竟是个恶魔。除了一些我认为必要的引导外,活尸一族的将来可还需要它们自己去争取的,我可没资格、也没必要去替它们做太多的决定。”
说好了三个人就必须是三个人,这看来是对方早就已经考虑好了的。只是眼下这位活尸之主来得太快,那一对活尸双子似乎还要再等等才能赶到。
“没想到,那对双胞胎在活尸一族还有着能替全族做决定的地位啊?”金妮对身边的赫敏轻声说道。
“嗯,”赫敏点点头,“我也没想到……哦,应该就是那个长发的少女活尸吧?她的确很聪明。”
由于那活尸之主的话说服力实在很强,虽然大家都未必会完全相信他所说的,可起码表面上确实没什么明显的漏洞可钻。
活尸一方只出三个人,这的确已经够意思了,而今只先到了一个——哪怕这位活尸之主无疑是最重要的对象,大家也只得或坐或站着继续干等下去。
而直到这会儿,得了些余地的大家才又注意到,坐在目标对面临时被赫敏拉去当了个谈判者的卢娜,却到现在都还没说过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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