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当初随辰字营一起假扮使团北出塞外的了空大师。
萧洛辰夜袭金帐之后,了空大师却是没有和他一起奔袭狼神山,而是由征北军大帅萧正纲将他和那傀儡大可汗并所缴战利品诸物一同送了回来,已至京城城外秘密驻扎而下。
这位江南高僧却不喜掺和那些什么入城献俘之类俗事,径自先行进宫陛见了一番后,却是向着萧家而来,路上却遇见了安子良。
“这……这……大师回来了,我夫君……我夫君他……他现在怎么样?”
安清悠的脑子仿佛竟是有些不转了,说话竟是难得的有些磕磕绊绊起来。什么外面京城里一日数变的局势,什么刘明珠的古怪行径,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那些东西比较起心中对于爱人的思念,完全不值一提。
“阿弥陀佛,萧将军仍在草原,飞鹰传书远甚于人力脚程,贫僧所知,未必比萧五夫人更多。只是离开之时,他亦是无伤无病,安然无恙!金帐之战深夜猝发,实乃我中原对胡虏数百年来未有之奇胜尔!老和尚在当时蒙萧将军打救了这副臭皮囊,倒算是亲眼目睹之人了,五夫人可有甚话语要问老衲的?”
了空大师面带微笑,言下之意甚是明了,他离开草原较早,所知状况亦是几十天前之事。
安清悠虽是略有遗憾,可是这心里却反而更想知道丈夫在北胡的诸般细节,当真是事无巨细,从穿越以来到现在从未如此的刨根问底过。
了空大师也不嫌烦,当下径自把北胡的诸般大小事细细说来,虽是一言一语之间并无什么生动的描述,但胜在朴素真实。讲到一路上北胡人视汉人如草芥牛马,众人无不义愤填膺,待讲到夜袭金帐的那天晚上萧洛辰是勇不可挡之时,众人的又是一阵的血脉贲张。
堪堪一路讲完,了空大师却是微笑着对安清悠道:“老衲和辰字营临别之时,萧将军倒是曾有一番话,既要带给夫人,也要带给皇上。”
“啊?为什么既要给我带话,又要让皇上知道……”
“萧将军原话是这么说的”了空大师难得地露出了些古怪神色,换了一种腔调道:“师父啊,等我扫完了北胡回归之时,你赏我什么都行,千万别赏姬妾什么的。扔下我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已经够让我心疼的了,再弄几个姨娘妾侍之类的,也太对不起她!”
安清悠一下子怔了,刚刚自己和婆婆还乱七八糟地瞎猜什么有人会给萧洛辰送女人之类,如今萧洛辰这样千里迢迢地送来这句话,却居然是这个?忽然间,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臭小子,也不说问个媳妇冷暖心热的,竟说这些不着调的……”萧老夫人嘴里碎碎念着,脸上却有些得意洋洋。
身为太子侧妃的刘明珠一声不吭,在旁边心里羡慕嫉妒得死去活来。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万岁爷与五夫人两边的话均已带到,老衲便不耽误太子侧妃和五夫人叙旧了。”
了空大师该说的说罢微微一笑,抬脚间告辞便走,萧老夫人和安清悠苦留吃饭,却见这老和尚合什行礼道:
“今日进宫之时偶遇太子千岁,却不意闻得殿下亦是心向我佛之人,老衲亦会在东宫与殿下谈经说法一段时日。若有闲暇,亦怕是还会向五夫人讨教些调香之术,来日方长,何须争在这一时一刻?”
“太子殿下?”
了空大师飘然而去,安清悠听他临走之时忽然提起了这么一段事情,倒象是在提点什么一般。一瞥眼看见刘明珠脸上居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竟是半点不避着自己,心中不由得猛然一动。
“二弟,你是怎么碰上了空大师的?”安清悠向着安子良问道。
“我这伤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儿个孙无病孙太医来又帮我检查了一遍,倒是说起大姐有了喜,我这做弟弟的如今既是伤愈也该来看望看望,我一想也对,就这么来了啊!谁知路上却遇上刚好到了空大师也往姐姐府上来……”安子良说着,自己也觉出有点不对劲来了,世上事哪有如此巧法?
安清悠却是登时心中雪亮,那所谓的孙无病孙太医,便是当初在萧皇后处诊出了自己喜脉之人,他是正牌子的太医不假,但却更是四方楼中之人。这么好巧不巧的刚好在了空大师回京之时弄出个诊病之事,要是巧合那才叫怪了呢!
“侧妃用心良苦,今日怕倒不是来看民妇,倒好像是特地把我这不成器的二弟钓了过来才是?”安清悠脸上泛起了一丝寒意,言语称呼中更是冷淡了几分,又改回了官称。
“姐姐哪里话来!”
刘明珠却是带上了一脸的苦笑道:“以姐姐的才智心思,这等小小伎俩当然瞒不过姐姐,妹妹压根儿也没想过要抖那份小机灵……原想着等安二公子来了一块儿说的,刚刚见了空大师和姐姐说得紧凑,尽是萧将军在北胡之事。夫家在外征战,那份牵肠挂肚的心思咱们做女人的谁又不知道?我又怎么能插嘴耽搁了姐姐的正事儿?”
这话倒很是有几分陪小心的意思了,安清悠眉头微皱:“侧妃此语,民妇实不敢当,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请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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