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里流光,云霄子御剑而行,忽的身形一顿,冷哼着,双指一并,就是向着东侧的马蹄声响起处而去。
冬日枯木莽莽,茫茫如灰色雾气。
这马蹄声是斥候所发出的。
小队一队七人,着暗沉哑光轻甲,如同灰色的鱼,即便一目看去,也容易忽略而过。
“跟着大人真是扬眉吐气啊。”
有斥候感慨。
“不错,之前这些江湖中人可是趾高气昂,自以为高我们一等,老实说,我张老豆早就看不惯他们了,只是打也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江湖,朝堂,构成了整个大陆的顶层。
个人武勇,与官府权势。
后者行事还有法可循,尤其是夏政真正坐稳之后,尤其重视法家,即便是权贵,若是作奸犯科,也是决不轻饶。
但前者,却完全是根据自己的脾气,根据着自己所见所听。
哪怕见到的是假的,听到的是假的,他们也会遵从自己的心意,进行所谓的快意恩仇,然后还四处扬名。
固然,侠客之中,也有部分很是理智,聪明,但这样的人并不多。
更多的,就是那种“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杀”,“我杀了你,还有一片人叫好”,“死人不会辩解,我拿了好处,存了私心,也没人知道”...
在仙人下界,灵气陡增之后,江湖整体的实力往上踏进了几个档次,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江湖中人更加的目空一切。
“我有个邻居叫王大狗,是个泼皮,家里婆娘生的貌美,与他过不下去了,就去亲近官府赵大人家的小公子。”有斥候开始说了,“那小公子平日里都是读着书,见到有女人亲近,便是动了心...
然后,过了没几日,头颅就被人给割了,悬挂在城门之上,还用鲜血写了狗官两个字。
但是那赵大人明明是个清官。
此事之后,赵大人去四处缉拿真凶,似乎是抓不到了一些人,然后半夜也是丢了脑袋,悬于家门之前。”
另一名斥候接口道:“这事我也知道,赵大人被割了头,家门前还写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八个字,是吧?”
“不错,旁人不知晓也就罢了,但我们这些人却是都明白些的...哎...”
“若非神武王大人,我们也是无法这般的吐出一口闷气。大人越是霸道,我老豆看着就越是舒爽。”
“不错,跟着这样的大人出征,为他卖命,死了也值得!!”
斥候们短暂的交流之后,便是又扬起马鞭,如同主流行到了岔路,而分开,向着各处再探去。
但是,他们并未来得及分散,便是勒住了缰绳。
天空之上,踩踏着飞剑的青衣道人正俯瞰着斥候,神色不带人间烟火,如是看着蝼蚁。
“神武王何在?”
斥候们抬头仰望,也算是瞧明白了,这是道门的仙人。
至于为什么能看明白,穿着道袍,踩踏着飞剑的,还不是道门,那他们就是瞎子和傻子了。
张老豆反应很快,急忙从马上跃下,跪喊道:“仙人。”
其余六人也是老江湖,见到这模样,知道得先跪下,把态度端正好了,才能说话。
便是纷纷跳下了马,跪了下来。
云霄子对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若是不跪,那才是反常,才是不尊敬。
“神武王在哪里?”
御剑的青衣道人又问了句。
张老豆抱拳道:“回禀仙人,神武王此处在东边的官道上,便是令我等作为斥候,先来查探。”
其实大军在西边,但这位斥候早就精通这些花招了,所以故意指了个相反的方向,然后他们可以及时返回,让大人早有准备。
然而,随着一声冷哼,云霄子一手压下,那张老豆只觉一股大上从背顶上砸落了下来,五脏六腑疼痛无比,喉间一甜,便是喷出口热血,然后若是狗吃屎般整个人趴到在地。
仙人也不是傻子,他自己有眼睛,能够看到东边什么都没有,但是此地岔路极多,植被茂盛,若是飞高了,看不清,走错了路,又遇不到。
又是一指另一人,冷声道:“你说。神武王在哪里?”
那人是个身形颇矮,时刻挂着笑的瘦猴,此时他双腿打着颤,却是扬起了头:“仙...仙人,神武王大人,呵呵,真的,呵呵,在东边,没骗您,我们都是像狗一样的,怎么敢骗您。”
云霄子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脚下踩踏的仙人九剑,骤然分出一柄短小的,若是毒蛇般“刺啦”一声就窜出,直接架在了那瘦猴斥候的脖子上。
这斥候冷汗涔涔,看着这亮银的短剑,剑柄之上,用古体刻着一个“惩”字。
“我再问你,神武王是不是在东边。”
云霄子居高临下。
瘦猴全身瑟瑟发抖,双腿如是打摆子般晃了起来,他挤出个笑容,牙齿打着得,“仙...仙人,小人哪里敢骗您呐,大...大人,真的在东边。”
便是到了此刻,他还不说真话。
因为他并不知道神武王能不能打得过仙人,作为一个斥候,深深明白“信息差”的重要性,如果他们说了神武王所在,那么这位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是敌非友的仙人就是在暗处,神武王在明处,就落了被动。
他们不说,他们绝不背叛大人。
“真的在东边?”
云霄子冷声问着。
那瘦猴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真的在东边,真的没法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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