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三条樱子安静下来, 似是正在平息过于波动的情绪, 她的呼吸有片刻的紊乱,过了一会儿,许是控制好自己, 她眉宇间的混乱渐渐褪去, 恢复往常那种冷硬平淡仿佛什么也不放在眼底的模样。
北井燎与那年长男子双双瞪着三条樱子, 那样的膛目结舌连同身姿都僵硬,看起来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么说来…迹部景吾闭了闭眼, 在心里冷笑, 这么说起来三条樱子的正确率居然达到百分之百么?该怎么说?与有荣焉吗?
可是,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高兴?号称警视厅王牌[特别刑侦组]的国家精英们被一个小女孩的天花乱坠说得哑口无言, 这样浪费纳税人金钱真的没关系吗喂?!
许是内心激烈吐糟波动过于明显,下一秒迹部景吾就看到三条樱子有所察觉的扭过头来,望向他的眼瞳眸光定了定,忽的又弯了弯眼角。
他看到她露出浅浅微笑,淡白的脸庞更衬得那双眼睛晶澈透亮,孩童般单纯, 毫无阴影。
这一瞬间, 迹部景吾只觉得心头有个隐秘地方象被小动物用爪子轻轻抓挠一下, 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然而, 没等他细细品味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三条樱子再次将视线掉转到北井燎他们那里, 面上神情刹那间由晴空万里化作阴云密布。
“当务之急是找出秋元舞子, 难道还要我教你们该做什么吗?”略略提高的声线, 态度是实实在在的目中无人。
没等北井燎他们做出反应,三条樱子又接下去说道,“调出南野桃的生平以此作为突破口,丝毫都不许遗漏,当年躺在解剖台上的如果真是秋元,南野桃或许就活着。”
“那些失踪之后再无音讯的女孩子们,也可能还在某个角落翘首期盼你们这些正义使者从天而降,解救她们于水火。”
“加油哦~各位。”
………
迹部景吾顿时眼角微抽,被三条樱子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弄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当然,他同时也被她的异想天开惊得不轻。
还活着…南野桃也就罢了,那些被绑架的女孩子们也…
相信在场另外两人也是同样惊愕,北井燎的脸上浮现出不知所措与浓浓的怀疑,“你凭什么这么武断啊?”象是配合他的质问,声线猛地拔高,到了近乎气急败坏的程度。
“翻来覆去的问类似问题,你烦不烦?”三条樱子瞥了北井燎一眼,语气甚是不悦,“刚刚说过…”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她眉梢微挑,眼底霎时间锋芒乍现,“如果我是凶手。”
“你是说…”北井燎象是想到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接着说道,“你用自己的思维代入杀人狂行为模式?”
“啊——不是虐/杀秋元那些明显肾/上/素替代脑细胞使用的牲口,而是替它们扫除后顾之忧的幕僚们。”三条樱子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嘴角却咧开一丝弧度,原本还算温和的眉眼有瞬间扭曲,流露出偏执的狠厉。
“因为他们并非以杀人取乐为目的,行事多少也会畏首畏尾,说好听点是周全,难听点就是不够冷血。”
“说起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天生杀人狂那种强大的心理素质…要让一个人完完全全消失是不太可能的事,即使将尸体烧成灰,潜意识里也还是寝食难安,所以,少得可怜的恻隐会让某些不必要的人逃过死亡。”
“当然,前提是南野桃真的不知情,我们就赌一把她的运气。”
“找到她,验证秋元的下落…坚固防守堤坝一旦破开口子,米诺骨牌效应下,对手们就溃不成军。”
寂静中,迹部景吾听见北井燎结结巴巴的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那是你们警察的问题,我无所不能了,你们活着做什么?”说着无比挑衅的言辞,三条樱子的语气反而波澜不惊,她转过头看了迹部景吾一眼又飞快调开目光,象是掩饰方才一时的失误,她放缓了声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既然是你们征用我的大脑,自然要依照我的风格做事。”
“或许我异想天开,但你们无法否认也有意外之喜的可能。”
“撒——按照我的设想,让我们逐一来印证。”她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一起,嘴角噙着绵软笑靥,眼底甚至透出亲昵与信任。
北井燎他们象是被说服甚至是被蛊惑,迹部景吾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无法忘记刚刚那一瞬间看见的异样。
迹部景吾看得很清楚,彼时三条樱子隐晦望着北井燎他们的眼神,那可不是她往常对待旁人的疏离冷漠,而是每当她想做什么时无意间会流露出来的,隐忍的凶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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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三条樱子消失了整整十天。
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上学,若不是每日都能接到例行报平安的电话,迹部景吾会认为她是被国家机器人道毁灭,= = 。
囧…好吧~迹部景吾承认自己的心思有点阴暗。
可这不能怪他,不是吗?
当日他和她被扣留至黎明,等到从那幢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堪比特务机构的建筑里出来,迹部景吾才知道自家律师团已经与警视厅迂回交锋了整晚,其过程之激烈几乎可著书作为例案,然而结果也是他签署长达三页的保密文件后方才被允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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