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 迹部景吾在漫天漫地的飞雪里迎接他人生中最胆颤心惊的一个新年。
清晨到晌午, 他始终心不在焉,甚至还在处理手头事务时出现几个莫名其妙的失误,若非身边人点醒, 元旦过后, 指不定集团内部有会产生什么流言, 那样大失水准,实在不是他迹部景吾往常作风。
可是…
午餐后, 迹部景吾独自坐在书房内闷闷不乐。
可是, 就算是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他也还是犯了, 都怪三条樱子不好(推卸责任), 谁让她今天撇下他自己跑去和北井燎一行汇合,以‘你跟在身边我会分心’这种牵强的理由不让他跟着算什么啊?从武力值来看,三条樱子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个吧喂!
她分明是丢下他和初恋情人鬼混去了混蛋!
迹部景吾森森觉得自己被排斥了。
………
左思右想半天,迹部景吾恨恨然磨牙,自言自语道,“本大爷才不会让你如愿!”休想背着他和那个卷毛发展点别的什么…当他没看见那天她盯着卷毛的眼神有多刺目么?
哼哼几声, 迹部景吾支起身, 摸出手机, 决定把心头打翻醋坛子的酸味分点给别人享用, 而首当其冲应该接收的…就是日吉若。
归根到底都是自家学弟不好, 有个怎么样的哥哥不行, 偏要是个野心勃勃的警察。
边等待电话那头被人接起, 迹部景吾一面在心里往自家学弟头上连扣好几顶帽子, 顺便将之划入需要咬牙切齿名单的第二位,高居榜首的是三条樱子,他一贯很讲道理。
过了一会儿,等待音切换,日吉若的声线清冷,微扬的语气有些疑惑,“部长?”沉默片刻,复又继续说道,“部长没和三条学姐一起来?”
“没有。”迹部景吾负气的哧哼一声,想了想,忽的一惊,眉心颦紧,“你也…参与?现在那里怎么样?”
日吉若居然也掺了一脚?迹部景吾觉得很意外,三条樱子是把行动计划交给北井燎吧?
虽说日吉家兄长支援行动,以那两派日渐尖锐的争斗,迹部景吾原以为关键地方北井燎不会假手他人,莫非…三浦那里情势轻松到令北井燎可以抽出人手?
“呃——”日吉若象是有些为难,随即又急急说道,“目前还算平静,部长既然不在,想来是学姐拒绝你的加入,这样等结束我再回电话给你,先这样…”
话音刚落,日吉若就挂断电话,连给迹部景吾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迹部景吾呆滞半晌,无比恼怒的将电话扔开,抬手揉揉额角,被人刻意置身在事外的无力感更加浓厚起来。
三条樱子敲定所有细节的时候并不是瞒着他进行,相反,迹部景吾知晓此刻正进行的每一个步骤,甚至他还补充过那其中的疏漏,可是行动时他却被排除。
三条樱子的态度很坚决,她告诉北井燎要是敢把他迹部景吾列入,她就敢撒手不管,‘任所有人死绝我都可以袖手旁观,可他迹部景吾不能出半点差错,是我自私,那又如何?’
‘你们可以换个策划人,我无所谓。’
————就因为三条樱子敢直言不讳,纵使,需要迹部景吾参与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她的寸步不让令得其他人半点反对意见都说不出口。
怔忡良久,迹部景吾从座椅内起身,走到窗户前,拉起窗帘,抬头静静瞭望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下来,阳光穿过铅灰云层缝隙从高处洒落,浅金柔软的光芒折入眼脸,迹部景吾眯起眼睛,不自觉抬手按在胸口。
“真是笨蛋…”低低嗤笑声中除却羞恼,余下的尽是甜美的酸软。
身为男人的自尊明明是被触犯了,他竟不觉得愤怒,想来也只有三条樱子这种蠢材会干出这种蠢事。
她不肯说什么甜言蜜语还经常惹他生气,可是迹部景吾却认为她的行为比任何一句情话都令人心动。
被保护着视若珍宝,会感动的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不会例外。
………
不知过了多久,高空倾泻而落的几束光线随着云层流动再次被掩去,光影明灭间,迹部景吾透过眼前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像看到自己阴郁的脸。
感动归感动,心头的忐忑却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散去,反而越来越严重;即使他对三条樱子极有信心,等待这段时间里的煎熬仍是无可避免。
迹部景吾低低的叹息,脑海里堵得满满的全是关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今日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的那些事。
三条樱子去的地点是由道明寺椿充当诱饵的部分,计划中,诱饵游走在被圈定的凶嫌行动范围内,伪装寻常人在节假日游玩,目的是引起凶嫌注意,最好能在其行动时现场逮捕,即便有个万一,警方严密布控也能保证道明寺椿的安全。
同样诱捕计划发生在所有警方按照凶嫌往年行动反向推定的范围内,充当诱饵的全是三条樱子说的符合凶嫌喜好的人选,道明寺椿比较重要,是因为她还是唯一一个普通民众,余下的尽是女警乔装改扮。
彼时,迹部景吾犹记得道明寺司愤怒不已的质疑声,他那位卷毛师兄问三条樱子和北井燎,谁能肯定凶嫌一定选在今天行动,万一是明天又或者已经有不知名的女人受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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