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国运未崩,国祚仍存,一句话就可以罢黜其官位,贬谪为庶民。
从此失去龙虎气的庇佑,失去正统的名分,沦为千夫所指的反贼逆党之流。
真真叫人艳羡啊!”
白容成那张俊美面容显出怒色,好像精致瓷器砸出裂纹,迸溅可怖的血色,将藩王所穿戴的蟒袍都染红。
可他却笑得颇为快意,无比的酣畅淋漓。
原本捆缚极紧的龙脉禁法,随着太岁血肉蠕动片刻,长出密密麻麻的坚硬鳞片,愈发脆弱。
紧接着,先天龙种的体魄一震,发出大江大河冲刷地脉的雄浑巨响。
硬生生将皇天后土,万方神灵所共认的人道法度,瞬间崩开!
“可惜啊,太子殿下你的料算空了。
我已经不再是圣人血脉了,拘束藩王的规矩,与我没什么大用!”
白容成张开双手,从周身毛孔、窍穴气海所涌现出来的黑太岁,好似浊流盘旋化为滔滔瀚海。
吼!
又是响彻层云的高亢音波!
一头足足万丈来长的孽龙昂然而起,盘踞于后。
仿似佛门当中的护法天王,威势非比寻常。
整个太和殿像被顶翻挤破,大片屋宇四分五裂,从里头探出狰狞的恶首。
气势竟然不比跻身六重天的灭圣盟主来得逊色!
一时之间,两尊超迈大宗师的可怖存在,宛若擎天神魔,俯瞰天京皇城!
只一瞬间,尚且能与陈仇对峙的谭文鹰、颜兴等人,肩膀一沉,几乎要被按压下去!
“今日就算太子继位,也难力挽狂澜!白重器当真要做缩头乌龟到死么?生怕被四神抓住一点踪迹?”
陈仇瞥了一眼撞开太和殿顶的那头孽龙法相,又轻笑道:
“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真真好一出大戏!
当初下的恶谶——五龙同朝,骨血相残!
丧妻,丧子,丧手足,丧国运!
而今岂不是恰好应验!”
……
……
殿外偃旗息鼓了,殿内却剑拔弩张。
白容成垂下眸子,孽龙亦是低首,俯视头顶至尊玺印的白含章。
“太子爷,伱与四神下这一局棋,注定赢不了。
吃了一记冷不防的暗算,你的寿数命元还能撑多久?
继位登基,龙气灌体,让你镇住局面,却也是入口的毒药,贴上来的催命符。”
冷不防作为天底下唯一可破灭龙气,伤损龙体的神兵。
一旦扎根血肉,便不可能再去拔除。
越是龙气护体,越是损害龙体!
白含章临阵登基继位,加冕玄洲至尊这一举动。
放在白容成的眼中,无异于饮鸩止渴。
且更加做实,圣人无法出关!
这时候,燕王白行尘方才瞧见。
原来那袭衮服之下,竟然有个触目惊心的可怖伤口,一口鎏银匕首没进其中。
太子惨白的面色,虚弱的体魄,还有日益枯竭的寿元命数。
悉数映入眼帘!
“那市井流言原来为真,殿下果真受暗算了,所以才不愿见我。”
这位兵家大宗师的蟒袍翻滚,磅礴气机好似煮开沸水。
冷峻眉宇凝结的杀机,于刹那喷薄而出!
五指紧握成拳,如同神人扬臂!
“老四,勾结逆贼,引狼入室,尚可说你受域外四神邪言蛊惑!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害长兄,刺太子!”
白行尘盛怒之下,居然毫无顾忌放开五重天巅峰修为。
恰如一轮煌煌大日向上升腾,放出灿灿金色的夺目光华!
无匹霸道的刚正拳意挟带浩大风雷,万里阴霾的长空瞬间就被乌云充塞。
天象,为之一暗!
地势,为之一沉!
仿佛穹窿被打穿、被踏碎一样!
“天动万象!”
殿外的陈仇眯起眼睛,眼中透出一抹赞色。
“燕王才情,名不虚传!”
正所谓,苍生苦难,震天动地。
森罗万象,与之俱灭!
白行尘陡然打出的这一拳,恰似大日东出万丈高,大有横压十方,拖拽星斗的威烈之势!
若非天地重关有所桎梏,几乎就要触及六重天的门槛了!
以锦衣玉食的藩王尊贵之身,把武功修持到这般地步。
可以说殊为不易!
“二哥,你还以为我是那个挨打不敢还手,挨骂只能低头的老四么?”
感受到那股横穿虚空的无匹拳意,白容成面不改色。
他如今是龙君之血裔,怒尊之圣子。
又得奇士之青眼,血神之赐福。
区区一尊兵道大宗师,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
“且试我这……一掌。”
玄奥道文烙印密布的庞然大手,像是太古神岳撞击倾倒。
只一刹那,狠狠地盖下!
随着磅礴的威压垂流四方,那只手掌好似无垠,迅速延伸几无尽头,几要把整座天地囊括进去。
这便是神通!
以有限之法演化无限之道!
“凡事求人,自以为强,从小到大性情就没变过。
须知,武道是唯我,你自己都没心气,如何能攀巅峰!”
白行尘冷冷一笑,天动万象的浩大拳意砸中那只盖压四方的大手掌。
炽烈气血汹涌澎湃,却被玄奥道文层层消弭。
可这位燕王殿下负手而立,眸中如有霹雳爆闪,周身虚空霎时就被粉碎。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数百里地的磅礴元气像是潮汐涌动。
筋肉,皮膜,脏腑,每一寸都无比饱满,无比晶莹。
简直如神佛之躯体!
“我连四神麾下大魔都曾斩杀,又岂会惧你。”
白行尘只在片刻就把身心调和完美,气势拔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绝顶。
衣袍猎猎,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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