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没有,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机会了。
可即便是那样。
即便是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当得知一切的时候,莫北仍然从身心上都觉得无法接受。
他盯着霍朗质问,凶悍倔强质问:
“霍队长,你不觉得你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了吗!”
“听着小子。”霍朗神色瞬时冷下,他伸手拉住莫北衣襟,将莫北拎到跟前,“一切向司宁宁看齐,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如果说莫北是行走在雪夜月光下的孤狼,那么霍朗就是立于高山险峰上的狼王,
他以高莫北半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警告地盯着莫北:“而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司宁宁也是朋友,远超于你们之间关系的那种朋友。”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所有一切都表明你才是过分插手,管得太宽的那个。”
霍朗松开莫北衣襟,顺势将他往后一推,“都是一个大家庭的兄弟姊妹,你要是有骨气,有良心,不用我提醒你,接下来怎么做你清楚。”
“少拿那一套来管辖束缚我!你算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不会喜欢司宁宁,可现在……这算什么?”
被霍朗戳中痛脚,被迫接纳了一直不肯接受的事,莫北背依门板,眼下发红浑身颤抖地瞪着霍朗,“这公平吗?良心?你有吗?!”
霍朗沉默了。
他当然记得当初在竹林里,他跟莫北说过哪些话。
他确实说过不会跟司宁宁发生什么,可那时他跟司宁宁也并未有过多少的交集。
事情发生在开端,至于后面,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
霍朗目光复杂地望着三魂丢了两魄的莫北,说实话,他心里也觉得有些惭愧,可事已至此,已经不是几句致歉的话能说得清楚的了。
“爱意来得汹涌,感情的事也没有公平可言。”
霍朗垂下眼眸,掩去眼底复杂神色,“如果要论公平,那么我想‘公平’一定是攥在司宁宁手上的。”
“如果她选择的是你,那么即使我从心底中意她,我也还是会选择祝福,换言之……”
霍朗忽然抬头,坚定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莫北,“如果她选择的是我,我也会义无反顾地投入所有去扞卫。”
霍朗话音落下,莫北瞪着他的眼神更加凶狠,身体或许是气的,也可能是怨的,颤抖得也愈发厉害。
话语已经表明态度,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义。
“回去吧。”
霍朗侧身提着自行车靠在院墙边沿,缓了口气,道:
“你大概也不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这么狼狈吧。”
莫北微微垂下脑袋,沉默半晌,攥紧藤箱迈出步伐。
缓缓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忍辱负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锋与冰碴子之间,那么冷……
那么痛……
霍朗神情严峻,目视莫北身影绕过巷子尽头的转角,他微微蹙眉,原地深吸深吐了好几口气,将情绪缓和得差不多了,才又挂起浅浅温和笑意进了赵家院子。
其实返乡报备就是跟队里知会一声人回来了,就一句话的事。
司宁宁之所以进去那么久都还没出来,完全是因为赵宏兵和陈莲米实在太热情了,又是倒水,又是端出家里炒的南瓜子招待,霍朗进去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坐在堂屋里唠家常呢。
司宁宁一直脱身走人都不好意思开口,霍朗进来后,赶在陈莲米起身倒水前,她站起身不动声色冲霍朗眨眨眼,随后道:
“还好在县里撞上霍朗同志了,要不然我行头那么多,真不知道要怎么拿才好。霍朗同志久等了吧?我这边已经报备好了,这就能走了。”
说罢,司宁宁转身冲赵宏兵和陈莲米笑道:“叔,婶儿,回头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们唠,霍朗同志还等着帮我送行李,实在不好意让他等太久。”
“唉,唉!去吧,先去吧!”赵宏兵夫妻两人跟着起身送了送,送到堂屋门口,赵宏兵嘱咐道:“坐了那么久的车应该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准备开课提前说一声,我再挨家挨户地去通知。”
“行的叔,过年这几天孩子们估计也玩够了,为了尽早把课程进度提起来,我看呀,初八、初九的就能开,具体时间等我回去跟蒋知青再商量下。”
原本是想提点司宁宁关于上课的事,见司宁宁有章程有安排,赵宏兵微微放心,忙点头道:“行,行行,慢点哈……”
瞅见霍朗推自行车,赵宏兵又问:
“阿朗,你这哪来的自行车?哎呀算了,去去去,先送司知青回去,自行车的事回头再说!”
赵宏兵摆摆手,打发了司宁宁和霍朗。
霍朗也不墨迹,“唉”了一声后,径直接过司宁宁手里的藤箱重新固定在车头,推着自行车跟司宁宁先后往回走。
年后扫盲班还没开课,因此拐去知青点的那一段小道基本没有人烟,两人并肩徐步走着,想起一茬事,司宁宁问:
“刚才你跟莫北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霍朗步伐一顿,缓了一下,随口扯谎道:“他说等你会儿,又嫌你太慢了,就先回去了。”
司宁宁点点头,见霍朗神色紧绷,她“哼哼”笑了两声,拉住霍朗衣袖解释:
“莫北就是性格愣了一点,耐心不大,但其实人不坏的,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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