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神色大变。
林大奶奶忙道:“你去忙你的,别管我了!”
十一娘也不和林大奶奶客气,拉了长安到一旁说话。
“……庞师傅昨天拉了一天的肚子。今天早上我们一去秀木院,庞师傅就质问两位少爷是不是在他喝的茶里放了泄药?两位少爷要庞师傅拿出证据来。庞师傅说两位少爷做错了事还要狡辩,要打两位少爷的手板。我们想代替都不行。小的看着情况不对,就跑来找夫人了。”又道,“我让黄小毛去找侯爷了!”
听说黄小毛去找徐令宜了,十一娘反而冷静下来。
她虽然没见过庞师傅,可听庞师傅给谨哥儿安排的课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庞师傅是个比较实在的人。既然庞师傅认定他拉肚子和谨哥儿、诜哥儿有关系,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只是罚打手板……庞师傅应该也是个比较有分寸的人。
让谨哥儿受点教训也好。
十一娘思忖着,问长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脸色涨得通红,神色间很是不安:“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十一娘认真地望着他,“六少爷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人见他做了错事,就应该及时提点他才是。难道你希望六少爷变成个纨绔子弟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长安急急地道,更是不安了,“我真的不知道。六少爷平时有什么事,总是和七少爷商量。要做什么,也是吩咐黄小毛和刘二武。”他说着,声音里渐渐有了些落寞,“我只看到黄小毛和刘二武他们,这些日子不是捉老鼠就是捉蟑螂……觉得有些奇怪!”
老鼠?蟑螂?
谨哥儿捉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仔细给我说说!”十一娘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长安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就算是庞师傅拉肚子不关谨哥儿和诜哥儿的事,被子里爬出老鼠,凳上有蜘蛛,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她总是觉得孩子还小,却没想到谨哥儿的胆子却一点也不小。
十一娘心里像把火在烧。
“走,”她脸色沉凝,“我们去看看去!
长安应了一声,两人刚下了垂花门的台阶,身后传来五夫人的呼声:“四嫂,等等我!”
十一娘回头,看见谨哥儿身边的一个小厮正陪着五夫人朝这边赶过来。
“夫人,我来给您报信的时候,七少爷身边的人也去给五夫人报信了!”长安解释道,五夫人已提着裙子上了垂花门。
“四嫂也是去秀木院的吧!”她修长的秀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庞师傅对孩子们太严厉了。偏偏你们都不以为然。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五夫人忍不住抱怨起来,“过端午节的时候,我回红灯胡同,原准备让我爹跟五爷说一声,等过几年诜哥儿大些了再找个拳脚师傅习武。可我们诜哥儿想学哥哥,非要跟着一起习武不可。我爹看着诜哥儿人小志气大,不仅说我是妇人之仁,慈母多败儿。让我再也不要管诜哥儿的事。还把诜哥儿领到校场上让人告诉他蹲马步、打拳、射箭。看见诜哥儿的箭有准头,竟然派了个射箭的师傅专教诜哥儿射箭……”她脸色铁青,比十一娘还难看,“现在好了,一个教拳脚功夫的师傅,少爷犯了错,不打那些陪练的,竟然打起少爷来。他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啊!”
孩子们可能真的犯了错。如果让五夫人这样冲过去,以后庞师傅哪里还有尊严。做师傅的在弟子面前没有了尊严,又怎么能让弟子信服,就更谈不上认真地跟师傅学习了。
十一娘忙拦了五夫人:“谨哥儿身边的小厮已经去报侯爷了。五弟妹先消消气。毕竟涉及到孩子们的功课,我们这样过去就有些不妥当!”
五夫人听着,强忍着没有去秀木院,吩咐诜哥儿的小厮:“你去看看到底怎样了?要是有一句隐瞒,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是”,小跑着去了秀木院。
十一娘也很担心,只是没等她开口,长安已道:“夫人,我也去看看吧!”
她微微颌首。
长安跟着那小厮身后跑去了秀木院。
十一娘劝怒气冲冲的五夫人去她那里歇会。
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五夫人想了想,跟着十一娘去了正屋。
十一娘请她到临窗的炕上坐。
她却摇了摇头:“我哪里坐得住!”一面说,一面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
十一娘心里也很焦虑,自然能理解她的心情。
两人一个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个如热窝上的蚂蚊团团转着,都没有说话,等着秀木院那边的消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长安跑了进来。
还没有等他开口,五夫人已急急地迎上前去:“怎么样了?庞师傅有没有打成?”
“没有!”长安顾不得他还喘着粗气,忙道:“侯爷已经过去了。六少爷和七少爷承认茶水里的泄药是他们让人放的……”
“他们为什么要在庞师傅的茶里放泄药?”十一娘神色冷峻,也走了过去。
“那次庞师傅罚六少爷和七少爷在太阳底下蹲马步……”
“什么?”五夫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长安的话,“庞师傅竟然还让谨哥儿和诜哥儿在太阳底下蹲马步?为什么让两个孩子在太阳底下蹲马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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