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五爷那里……”十一娘沉吟道,“回到淡泊斋,两人就绊起嘴来?”
“淡泊斋那边是这么说的!”琥珀低声道。
十一娘不由抚额。
尽管徐令宜说他会善后的,可看样子,两人还是发现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她站起身来:“我们去淡泊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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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照着淡泊斋正屋台阶旁亭亭如盖的香樟树,大红美人倚上放一盆白菊,开的正艳。
“四夫人!”碧螺的表情有些慌张,“您怎么来了!”说着,回头吩咐呆站在一旁的丫鬟,“还不快去禀了四少爷和五少爷!”
那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嗳”了一声,快步往正屋去。
“我只是来看看!”十一娘说着,目光扫过淡泊斋的院子,丫鬟们纷纷低头退步,回避着她的目光。
她淡淡地一笑。
徐嗣谆和徐嗣诫已快从正屋出来迎了过来。
“母亲!”两人恭敬地给十一娘行礼。
十一娘打量着徐嗣谆和徐嗣诫。前者看上去举止从容,眉宇间却有几分难掩的忐忑;后者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似的,神色间有几分不安。
他们肯定知道徐令宽是徐嗣诫的生父了,就算不完全知道,估计也猜测到了几分。否则不会对她的到来这样心虚。
她笑着随两个孩子进了屋,在宴息室临窗的大炕坐下,碧螺和雨花小心翼翼地上了茶点,徐嗣谆和徐嗣诫则陪坐在炕边的锦杌上。
待十一娘喝了几口茶,徐嗣谆才道:“母亲过来,不知道有什么嘱咐?”
“也没什么事!”十一娘放下茶盅,用帕子沾了沾微湿的嘴角,笑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陪着你六弟,想把他这刚烈的性子拘一拘,每天下午和他待在屋里磨叽。今天沐休,赵先生带他去了白云观,我也得了闲。就到处走走。”
那天母亲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她,一副待他开口说话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今天稍有动静,又赶了过来……母亲,是要和他把话挑明吗?那母亲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是五叔的亲生子呢?
这念头一闪,徐嗣诫的神色就变得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徐嗣谆则有些讪讪然地笑了笑。
门口一番闹腾,也许能瞒过在后院安享晚年的祖母,却不可能瞒得过主持府里中馈、又对他们事很关心的母亲。母亲选在这个时候来,只怕已经有察觉。
只是不知道母亲对他们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
按道理,他应该委婉地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可这件事却涉及到上一辈人的德行,他一个做晚辈的,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先拖一阵子再说吧!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徐嗣谆鸵鸟般地把这些念头都埋到了心里。装做听不懂的样子,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六弟这些日子乖多了。赵先生上课的时候不仅认真地听,还向赵先生请教那些典故。赵先生高兴极了。有一次讲到兴至,把五弟的课挪到了下午,把我的课推后了一天。”徐嗣谆佯做出一模无可奈何的样子,“结果我的一句‘致知在格物’到今天也没有讲完!”又道,“既然今天六弟不在家,今天又是祖母吃斋的日子,母亲不如留在淡泊斋用晚膳吧!前些日子您赏的鳊鱼还养着,正好让厨房里做了。”
母亲虽然不用服侍祖母吃饭,却也不能丢下爹爹不管吧!
等母亲走后,他再好好的劝劝五弟,免得五弟露出什么马脚来。大家一个屋檐下住着,当初爹爹要把这消息瞒下,肯定有他的道理。现在他们把这事给捅穿了,只会让长辈们脸上无光。对五弟以后也不太好!
徐嗣谆在心里打着算盘。
谁知道十一娘微微一笑,道:“好啊!那我今天就留在你这里用晚膳了!”
“啊!”徐嗣谆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那,那我就吩咐厨房的人做鳊鱼……您是喜欢吃香煎的呢?还是喜欢吃煮的呢?”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暗暗跺脚,一边说,一边瞥了徐嗣诫一眼,示意他千万别乱说话。
徐嗣诫正沉浸在自己的担心、害怕中,哪里注意到徐嗣谆投过来的目光。他坐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盼着时光从此停伫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走。
“我不挑食的。”十一娘笑盈盈地着徐嗣谆,“你让灶上的做拿手的就行了。”
徐嗣谆不敢和十一娘对视,低声应“是”,竟然亲自起身去吩咐站在门口的碧螺,然后又很快地折回来陪十一娘坐着说话,十分殷勤。
“六弟的武艺学的怎样了?”他无话找话地道,“我听说庞师傅开始教六弟内家功夫?先前只听说他是个开武馆的,没想到竟然还会内家功夫。我看,母亲还是让六弟学内家功夫。延年益寿,养于内而溢于外。不像外家功夫,练得一身横肉,看上去就像个蛮夫。”
自从上次去给庞师傅陪过不是,有了十一娘的督促,谨哥儿再也不敢怠慢庞师傅的话。庞师傅看他用心,很快掌握了蹲马步的诀窍,商量徐令宜,想教谨哥儿一些内家功夫。
这件事,徐令宜也有些意外。
学了内家功夫,劲由内发,再学外家功夫就能事倍功半。为此,徐令宜还特意让邵仲然给庞师傅在沧州买了一百亩地,一间五进的宅院做为谢礼。十一娘却理解为庞师傅因为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想快点让谨哥儿在武艺上有所建树,算是报答徐令宜的礼遇。她只关心儿子是不是有内外兼修的天赋,不想把谨哥儿拔苗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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