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螃蟹,赏了菊花,天气就渐渐凉起来。
皇上新纳的王美人给皇上添了位皇子,太子妃芳姐儿则给皇上添了位皇孙,皇三子封了雍王,在崇文坊那边单独开了府,永和十二年的秋天,大家过得热热闹闹。周夫人却没有忘记谨哥儿的生辰。十月初十那天亲自登门,送了谨哥儿两封湖笔,两匣徽墨,一对端砚,两件宝蓝纻丝袍子,两双福字云履棉鞋做生辰礼物。
十一娘很不好意思,忙请周夫人到内室坐了,留了她用午膳:“……小孩子的散生而已,让姐姐破费了。”
“你这样说就和我见外了。”周夫人笑吟吟抱着给她道谢的谨哥儿,“我们家谨哥儿,可是太子妃命里的福人呢!”
十一娘有些哭笑不得。
周夫人把这次芳姐儿产子的功劳又算在了谨哥儿的头上。
“这也是太子妃自己的八字好!”
芳姐儿有两个儿子傍身,总算是暂时站稳了脚跟。
周夫人但笑不语,从衣袖里掏了块和田玉的玉牌挂到了谨哥儿的脖子上:“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这还是早些年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知道我要来看谨哥儿,特意嘱咐我送给谨哥儿的。”说着,又掏出对赤金的手镯套在了谨哥儿的手上,“这是你周伯父送你的。”又拿出块翡翠玉环挂在了谨哥儿的腰上,“这是我去慈源寺给太子妃还愿的时候,请济宁师太开过光的。保佑我们谨哥儿清清静静,平平安安!”又拿出个大红底用金丝线绣着年年有余图案的荷包,“这里面有几颗东珠,给你拿去玩去!”
十一娘不由额头冒汗。
“周姐姐……”她刚开口喊了一声,周夫人已把那荷包塞到了谨哥儿的怀里,“这是我们做长辈给孩子的,可不是给你的。你就少说两句吧!”然后笑着对谨哥儿道,“好孩子,伯母知道你祖母多的是好东西,你的眼界也高,这些东西你都不稀罕。只是今天伯母来的急,等过年的时候,伯母再好好给你找几件有趣的东西送你玩。”
谨哥儿见那和田玉洁白细腻温润,翡翠晶莹水润清透,都不是凡品,心里十分喜欢。可见母亲一副拒绝的样子,他只好把东西往周夫人怀里推:“伯母,我不能要!”
周夫人也不理他,一面把东西重新塞进谨哥儿的怀里,一面和十一娘说着话:“我听人说,谨哥儿开始跟着师傅习武了?”没等十一娘开口,她已嗔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啊?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多苦啊!你怎么舍得?难道我们谨哥儿还要靠这个升迁不成?”
周夫人在这边跟谨哥儿抱不平,五夫人也在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
“……总归不是自己请来的师傅。教起孩子来就有所偏颇。”她坐在孙老侯爷床榻前的锦杌上,小心翼翼地把药吹凉了往孙老侯爷的嘴里喂,“同样是蹲马步,庞师傅私下教谨哥儿内功,现在轻轻松松就可以蹲四、五炷香的功夫。我们诜哥儿可吃亏了。蹲个三炷香已是腿脚抽筋了。偏生我们诜哥儿又是个不服软的,咬着牙不认输。我劝他,十个指头有长短。谨哥儿的马步蹲的好,可他的箭射得不如你好。他不仅不听,还早上去蹲了马步晚上回来继续蹲。爹,您看这可怎么是好啊?”
言下之意,让孙老侯爷给诜哥儿单独找个师傅。
“哦!”孙老侯爷听着微微一愣,“这么说来,永平侯同意谨哥儿跟着师傅习内功了?”
人年纪大了,就经不起事了。自中秋节孙老侯爷偶染风寒之后,就一病不起。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太夫人知道后,让徐令宽带着五夫人和孩子们回红灯胡同小住。五夫人这些日子天天在父亲面前侍疾。
见父亲面露诧异,五夫人忙道:“是啊!我还听说,谨哥儿每天早上蹲马步,练外家功夫,每天晚上回去打坐,练内家功夫。为这个,侯爷让赵先生把谨哥儿的功课都减半了。”
孙老侯爷重新倚在了大迎枕上,刚才还轻松惬意的表情中有了一分凝重。
他默默地喝了汤药。直到五夫人收拾了东西要退下的时候,才指了身边的锦杌示意五夫人留下来:“那你知不知道,习了内家功夫,虽然学起外家功夫来会事半功倍,但打根基的时候,最好不要成亲。要不然,功夫就白练了!”
五夫人满脸错愕。
“你还想不想让诜哥儿习内家功夫?”孙老侯爷若有所指地问女儿。
“不想!”五夫人想也没想,立刻道,“我还指望着诜哥儿早点娶妻生子呢!”说着,面露犹豫,“四嫂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她怎么舍得……”
“是啊!”孙老侯爷望着女儿,“她都舍得,你有两个儿子,你怎么就舍不得?”
五夫人愕然。
孙老侯爷已高声吩咐身边的人:“去把七少爷叫进来!”
“爹!”五夫人感觉到有些不妙。
孙老侯爷却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诜哥儿正由孙家的几个护卫陪着在校场上练习射箭,听说外祖父找他,匆匆擦了个脸就跑了去。
“外祖父,外祖父。”他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孙老侯爷的面前。
外祖父很喜欢他,看见他,眼睛里就有了笑意。
孙老侯爷轻轻地摸了摸诜哥儿的头发,对这个健康活泼的外孙越看心里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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