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利智霎时觉得脏了耳朵,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另一方面,武利智也意识到,傻弟弟估计是沦陷了……
他深深叹口气,道:“阿隐,虽然你进宫了,但你得记得,你是武家的人,你肩上也担着武家的未来。”
武利盈沉默一瞬,劝道:“哥,我觉得你对皇上有点偏见。我和她相处这么久,没觉得她……”
“阿隐!”武利智低斥了一声:“人心难测,你觉得只靠你这三天两月,就能识透一个人?”
武利智面上露出点愤怒之意:“你已有十六岁,应是当事的年纪,却还思事如此单纯片面!你如此这般,怎在宫里走得下去?”
武利盈听他这么说脸上也有点不快。
不单是因为武利智话中意指花素律为人不行,更是因为自己被小看,尊严受到打击。
怎么说他也是正值青春期的男孩,正是叛逆的时候,哪儿能就这么由得人说?
武利盈抿着嘴,滞涩半分,哼笑声:“反正在你眼里,和你作对的都不是好东西……”
武利智火气也上了头,斥骂道:“你说什么?入宫几天,你翅膀就硬了?连好话坏话都分不清?”
武利盈摔摔打打地边穿靴子,边道:“甭吓唬我!我说错了吗?你不觉得你特偏执吗?有点什么事一定要按你想的才是对的……”
他站到地上紧了下腰带,以备不测,为一会跑路做准备。
当然,嘴上也没耽误:“在你眼里,我就是单纯的大傻子!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皇上就是个混账,干点什么都是要算计你!”
“咣”!
武利智狠拍下桌子,震翻桌上的茶盏,横眉怒目指着武利盈:“我教你做事,你讲什么屁话!”
“我的话在你耳里和屁话有区别吗?”武利盈叉着腰转悠,不动声色地往门口挪:“在我看来,皇上纵有所算计,可她至少一心为民!你呢?还要朝上那些,你们敢说吗?”
他瞄了自己亲哥两眼,勒着腰带:“再说,她算计你,你没算计她吗?都差不多,谁笑话谁啊……”
武利智气得脸都直抽抽,他是真有心骂两句,想将花素律干的那些事全抖出来,告诉武利盈前些日子雍都菜市口流了多少的血!
可这里是皇宫,不是他自己的府邸,说话不由得他随意。
想骂,至多骂骂自己亲弟弟。来日若有人依此事论道,也算有个借口……
“你愈发无法无天!!”武利智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
武利盈吓了一跳,打着哆嗦就要跑路。
但他哥可是大将军!真刀山火海杀出来的,和那些虚货不一样,他那点小念头一眼就扫得清清楚楚。
一只靴子扔过去砸门上,就拦住了武利盈开门的动作。
这么一瞬的功夫,武利智就下了榻扑过来,撩起官袍,气势汹汹地就奔武利盈过去……
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就着近晌午的日头,有点昏昏欲睡,屋里乍然一声冲破天霄的嚎叫。
小太监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屋里继而连续不断的鬼哭狼嚎,还有器物摔倒破碎的声音,听着像打起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几眼,心道刚进门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能打起来呢?
再说那一个是一品将军,一个是皇上的公子,人家还是亲哥俩,他们做奴才的干闯进去也不大好啊……
领头的小太监琢磨片刻,拍门问:“公子……”
刚吐出俩字,就听里头武利盈尖锐地嚎了一句:“滚!啊——”
几个小太监一听立马缩回去,但这么挺在门口也不是回事。领头的叫人守着,自己提着衣摆,小步匆匆去找金万泰、流云。
二人闻讯来的时候,屋里叫声还没停。
流云到底是府里出来的,当时听报信的小太监一说就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一听,更肯定是武利盈惹怒大将军了。
武利盈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听见武利盈在里头杀猪般嚎天嚎地,她心里受不了,眼泪当时就淌成线。
但她到底是个奴婢,尤其是将军府出来的,对大将军的畏惧尤其之甚,只敢在外头拍门叫,却不敢推那压根没上锁的门。
“怎么办呐?”流云泣不成声。
金万泰是要推门进去的,但流云一直扑在门上,又听流云说屋里两位大神的脾气,自己多少也犯怵。
“那也不能不管啊!”小太监对金万泰悄声急道:“爷爷,这事咱不管,事后问责,咱们跑不了!”
这个小太监口音与金万泰有点相似,连细长的单眼皮都与金万泰有那么一两分相似,显然也是新罗献来的阉童。
金万泰怎么不晓得这点?
可流云一直扑在门上,且着屋里那俩那个都不是好惹的,外头闹的动静他们在里头也应该听见了,要停早停了,肯定不能现在还打着呢……
金万泰作为掌事太监,总得拿出个主意。
公子不让进,那要么等里头自己开门,要么有个身份高的,他俩不敢使气的人来开这个门……
“皇上!”金万泰灵光一闪。
没一阵,待到门前传来一声太监高唱声:“皇上驾到——”
众人都到院内迎接叩拜。
花素律换了一身烟紫色金扣立领宽袖纱袍的便服,搭着身边无明的手,缓缓叫众人起身。
武利智表情严肃、人高马大地站在正当间,极其显眼,但作为院子主人的武利盈却瞧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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