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之内。
剑元子默默品茗,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仅以所见所闻来看,武镇之事大有可为……只是师父欲谋夺武雉王气,这凶险非常,还得看看此女气象才可!”
“好在此城乃是节度使府所在,茶居又临近大道,只要默默守候,总能见着一次!”
带着这个念头,他就在楚凤郡城中住了下来,每日闲逛,大多时候都在茶居中饮茶吃点心,倒也默默跟其它熟客混了个脸熟。
乓!
这一日,他刚刚落座,就听得茶居中心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上回书说到《大周西域记》第三十七折——双侠义助落魄官,行者怒弑黑熊王,话说……”
这老者说书绘声绘色,立时获得满堂喝彩,间或有着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扔了铜钱打赏,令老者连连称谢。
剑元子知道,这说书人几日前便在这里,因为能招揽顾客,茶居老板也不赶人,很是有些互惠互利的味道。
不过这行当,不是太平盛世,根本无法存在,有着这个,说明郡城里面的小市民,当真有着几个闲钱——这又是吏治清明,压迫不狠的佐证了。
剑元子又听了几句,知道这说书人在说的,乃是时下挺火的一部小说,名为《大周西域记》,他在外州的时候,似乎也在茶楼酒肆中听到过几句。
据说此书行文浅白,通俗易懂,又颇为生动有趣,倒是大大流行了一番,甚至还引得几个名人为其作序。
只是作者名讳却不为人知,也是一桩奇事了。
他之所以对其感兴趣,还是因为听了几句,知道内中修炼划分详尽,考据充分,作者必是有真修行在身的人无疑,这才留意了一点。
总体而言,还只是某个虚幻朝代开疆扩土的故事,间或掺杂了一点神鬼志异,大概是某个修炼者信手所为的消遣,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剑元子等得的也不是这个,他坐了半天,一壶茶泡了又泡,直到没有半点茶味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骚动,一个声音就传入耳中,令他浑身一个激灵。
“节度使依仗过来了!”
街道上车马喧嚣,剑元子则是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装作不经意间撇过头。
“驾驾!”
节度使有一旌一节,专征专杀,威严隆重,出行便是数十骑兵开路。
旁边行人退避,忙不迭地让开。
“来了!”
倒是剑元子,见到车架经过,立即闭上眼睛,默运秘法。
‘虽然这武雉气运隆重,大势已成,冒然窥视必然有着反噬,但我这四象法眼乃是宗门秘传,虽然看不得详细根基,但具体也不会太差……’
他双眼中带着一层迷离的光彩,忽然往车架上望去。
节度使车架,自然华丽非常,车辕与车轴镶金嵌银,周围还有火凤卫捧剑随行。
轰隆!
落在剑元子眼中的,却是另外一副画面。
呼呼!
在他目中,一丝丝金青之气自仪仗队中浮现,汇聚于上空,形成五彩祥云,带着金铁杀伐之气,对于修道者的压力无与伦比。
“吼吼!”
祥云蓦然分开,浮现出一条无角四爪的螭龙,每个爪上生出三趾,浑身带着赤云之纹,这时清吟一声,一双龙目就转了过来。
“不好!”
剑元子立即收功,奈何双目剧痛,如遭火焚,知道还是受了反噬,连忙端起茶杯,借着饮茶的动作将淤血擦掉。
“气运隆厚,居然已经成就了螭龙?”
赤螭,雌龙也!武雉得此相,再配合四郡之地,未来定州绝对难以翻盘,称王建制,也是等闲尔。
“如此看来……此女发展似乎大有可为的,我当劝谏师父,不必急着杀鸡取卵……”
剑元子默默想着,忽然又是一个激灵:“不好!想不到龙气之力如此可怖,居然连我都开始影响了……”
他起身,结算了茶钱,走出茶居,看了看天空,忽然又有些迷惘:“师尊啊……希望您所做的抉择,是正确的吧,否则我四象道统,恐怕真的有着倾覆之祸啊……”
……
“咦?夫人?”
节度使依仗一路浩浩荡荡,在吴家堡前面才停了下来。
吴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武雉,却是略微有些诧异:“何故来此?”
“此地乃是妾身的家,为何不可来?”
武雉白了吴明一眼,自顾自地在旁边坐下:“并且……夫君要纳妾,娥姁身为大妇,该当来主持才是呢!”
“这个……秀云与我……”
吴明挠了挠脑袋。
“妾身知晓,那女子乃是夫君旧识,又有着情分!”
武雉却忽然一笑:“实际上,纵然夫君不说,妾身也想让夫君尽早如此的……”
她说着,脸上又带了一丝歉然之色:“毕竟妾身公务繁忙,与夫君也聚少离多,难得尽夫妻敦伦之责的……”
“不必如此!”
看着佳人歉然的姿态,吴明不由上前,将武雉拥入怀内,细细安慰起来。
“只是……”
两人温存片刻,武雉噗哧一笑,灵动的眼睛中带着些狡黠之态:“我们之前的约定,夫君可不要忘了!妾身还想打下偌大的家业,给咱们之子继承的!”
“唔……”
吴明有些无语了。
他自然想起了之前吴晴代表自己与武雉所定之约,貌似还要过继一个儿子到武家,继承家业的。
不过在他看来,那个儿子可是太不幸了。
毕竟,以自己主神殿之主的身份,虽然不可能老死再将主神殿给子嗣继承,但随意从指缝中露出一点东西,都比整个武家要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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