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毅这么一骂,薛威的酒似乎醒了一些,他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先是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的沈毅,又看向了沈毅身后的官员。
虽然清醒了一点,但是身为武人,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脸上,薛威依旧有些气不过,他梗着脖子,大声道:“钦差大人不在温州府,凌千户也不在,你凭什么管教我!”
沈毅气的脸色涨红,怒声道:“我是兵部的主事,兵部管不管得你!”
见两人争吵,一旁的蒋知府上前,伸手把沈毅往后拉了两步,然后又看向一旁脸色通红的薛威,对着薛威身后的两个将士皱眉道:“薛百户喝醉了,还不把他扶下去?真要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吗?”
蒋友德是温州知府,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薛威身旁的两个将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把薛威给搀扶下去了。
薛威离开之后,蒋友德伸手拍了拍沈毅的后背,轻声笑道:“沈主事莫气,这些武夫就是这般粗鄙,没必要跟他们置气,你是兵部的主事,有的是法子拾掇他们。”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声音有些阴鸷:“府尊说的是,将来有的是法子拾掇他们。”
说完这句话,他回头看向钱藩台,先是拱手,然后叹了口气:“让藩台大人见笑了,这些抗倭军的将领,原先还是受管教的,打了几个胜仗之后,就开始纪律散漫,越发骄横了,现在只有钦差大人在场,才能约束得了他们。”
沈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藩台大人如果稍晚一些过来,应当会好看一些。”
钱藩台看了看沈毅,脸上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他上前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肩膀,笑着说道:“蒋知府说得不错,这些武夫,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才会乖乖听话,沈主事你多半是对他们太过宽宥,加上他们又欺你年轻,才会敢这般对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座大营,然后笑着说道:“沈主事,这抗倭军大营,老夫还能看否?”
“能看,能看…”
沈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低头道:“这里建造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我领藩台大人进去参观就是。”
说罢,沈毅当着钱藩台的面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领着这些浙江的官员,进了抗倭军大营。
这会儿,因为有官老爷们到来,抗倭军大营里已经有不少将士在训练,有些将士因为打哈欠,被自家总旗大声呵斥。
虽然军容有些散漫,但是好歹校场上也聚拢了七八百人集训,看起来颇有一些模样了。
沈毅松了口气,对着钱清微微低头道:“藩台大人请看,这些将士们已经在刻苦训练了,有他们在这里,定然能够好生卫护浙东安宁,保证浙东百姓,不受倭寇侵扰。”
能爬到一省布政使这个级别的人,自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位钱藩台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校场上这些抗倭军将士,是临时聚拢起来的,有些人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虽然这些士兵里,不乏有一些看起来很健壮的大汉,但是整体军容看起来…
不过尔尔。
充其量,也就比地方上的那些卫所强一些而已,毕竟地方上的卫所,有时候连人都凑不齐。
此时,校场上陆续还有士兵被催赶到校场上集训,有些士兵一边往校场上跑,一边还骂骂咧咧的。
钱藩台看了几眼之后,便回头看向沈毅,笑着说道:“这抗倭军的将士们,倒是很有福气。”
这句话,是说他们这么晚才爬起来。
沈毅有些尴尬的低头道:“藩台大人有所不知,因为倭寇经常夜袭临海,因此抗倭军有时候会组织夜间的操练,这些晚起的,应当是昨天晚上出去训练了。”
“原来如此。”
钱藩台看着沈毅,微笑道:“如此,是老夫误会抗倭军了。”
说着,他又看向沈毅,问道:“对了沈主事,听闻你在沿海,发明了一种名叫狼筅的兵器,迎击倭寇之时无往而不利,老夫很是好奇,想去看一看这狼筅。”
沈毅面露喜色,表现出一副略有些得意的模样,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藩台随我来,我领藩台去库房看一看这狼筅。”
很快,一行人在抗倭军的库房里,见到了以毛竹为柄的狼筅,钱藩台见到这东西之后,先是夸赞了几句,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沈主事,这东西格挡短兵器很是厉害,面对倭刀的时候的确很占便宜,但是如果碰到长柄兵器,或者是弓弩之类的,又当如何应对?”
沈毅连忙说道:“藩台有所不知,这倭寇,基本上统统都是倭刀,没有长柄兵器,而且他们的弓弩也不是很多…”
“唔。”
钱藩台点了点头,微笑道:“老夫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一行人又在抗倭军大营里逛了一圈,然后才离开了抗倭军,到了抗倭军大营门口的时候,钱藩台捋了捋下颌的胡须,开口道:“沈主事,老夫身上公事不少,明天便要返回临安府去,今日下午,能不能再请沈主事带老夫去看看,工部匠人新造的战船?”
沈毅神色有些尴尬,微微低头道:“藩台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工部的匠人虽然已经到乐清两个月了,但是采买木料的时候,一直没有买到合适的龙骨以及大料,这会儿才开工半个多月,战船着实是连个雏形都还没有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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