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宰相,也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皇帝了。
而且,他们每天在皇城里办差,对于宫里的消息还是相当敏锐的,最起码眼下这些宰相们,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皇帝的身体似乎是出了点问题。
听沈毅这么说,宰相宋垣苦笑道:“沈侯爷,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搪塞我们了,这是国之大事,咱们这里的都是中书宰辅,不会把你的话外传出去,你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罢。”
沈毅无奈道:“诸位既然不信我,那么多说无益。”
他对着几个宰相拱了拱手,开口道:“不敢打扰几位相公,沈某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
几个宰相站在原地,目视着沈毅远去,宋垣拉着张简的衣袖,开口道:“易安兄,咱们几个人当中,只你与沈侯关系最好,还是你去问一问罢。”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张简看了看宋垣,轻声道:“那宋相您?”
“老夫与其他几位同僚同去求见陛下,这总行了罢?”
张简这才默默点头,他对着宋垣拱手,然后快步赶上了沈毅,跟在沈毅身后,喘了几口气之后,开口道:“子恒总不会连我也要瞒着罢?”
沈毅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张简,摇头道:“师兄要问,我自然会说,但是这话再从师兄嘴里外传,就不能说是我说的了。”
张简默默点头:“这个自然,我心里有数。”
沈老爷背着手,缓缓说道:“太子殿下,应该很快就会进入中书观政了。”
张简闻言,身子一颤,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毅,喃喃道:“陛下…陛下…”
洪德帝持国三十年。
贯穿了张简,或者说朝廷里大多数臣子的整个政治生涯,一些年轻的官员甚至就是在洪德朝出生的。
多年以来,大家早已经习惯了洪德天子在位。
而现在,猛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即便是已经身为宰相,张简也有些接受不了。
沈毅见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连忙宽慰道:“师兄不必心急,陛下这个年岁,开始锻炼储君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也只能够跟师兄说到这里了,别的不太好说。”
张简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沈毅,低声道:“子恒,太子殿下…”
“师兄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
沈老爷缓缓说道:“咱们这位陛下,可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一切事情,他都会安排妥当的,不管是师兄还是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咱们…都不要出格。”
张简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点头:“我知道了。”
“子恒…”
他拍了拍沈毅的肩膀,低声道:“一旦时局有变,你便是大陈的擎天之柱…”
沈老爷哑然一笑。
“这个名字,到让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好了师兄,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去着手安排,等过几天得空了,咱们兄弟一起聚一聚。”
“行。”
张相公与沈毅拱手作别。
等到他回过头的时候,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几位宰相,朝着自己走来。
张相整理了一番衣裳,朝着几个宰相走去,等走的近了,宋垣大步上前,开口问道:“易安兄,沈侯爷怎么说?”
张简看向几人,叹了口气:“几位没有见到陛下?”
“没有。”
宋垣摇头,无奈道:“问就是身体染恙,不让进去…”
“易安兄,你那里…”
张简也摇了摇头,苦笑道:“这种事,且不说他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什么,又怎么可能对我说?”
有宰相插话道:“你们亲师兄弟,他还能不跟张相说明情况?”
“不是亲师兄弟。”
张相公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师与沈侯的恩师,才是亲师兄弟。”
“我们,只能算是同辈。”
其他四个宰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鄙夷。
谁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见他不愿意说什么,宋垣叹了口气,苦笑道:“好了,都回去办差罢,以陛下之英明,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他是中书首揆,他开口说了话,几个宰相都跟在他身后,回到了中书。
张简走在最后面,等出了宫门之后,他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城。
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
数日之后,沈侯府书房之中。
凌大将军毕恭毕敬,欠身行礼:“沈公。”
沈老爷开口道:“坐着说话。”
等凌肃落座之后,沈老爷才哑然一笑:“前几天在宫里,还跟陛下提起过凌大将军,没想到今天就在家里见到大将军了,大将军这段时间一直在燕京城里?”
“是。”
凌肃低头道:“密云驻军已经安排妥帖了,末将就在犬子家里住了几天,之所以没有来见沈公,是担心急着过来,给沈公您惹麻烦。”
“是了是了。”
沈老爷想了起来,开口笑道:“差点忘了,我那个大侄子,也一并从建康搬到燕京来了。”
凌肃低头道:“他现在在禁军之中当差,自然要跟着搬到燕京来。”
“我这一两年,忙的头昏脑胀。”
沈老爷摇头叹了口气:“我只记得国公府,似乎留在了建康没有动,其他事情一点也没有想起来。”
“凌展也是的。”
沈毅皱眉道:“他既然跟到了燕京来,这都一两年时间了,怎么也不说到我这里来看一看,好歹当年也跟了我一段不短的时间,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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