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龙马车,何顾先是去了一下国子监露个脸,随后只身离开,乘车前往刑部天牢。
李大人早已在牢道前恭候多时,见人如约已到,连忙上赶着陪同协助。
接下来的半日时间,何顾将牢内剩余涉及李虎一案的嫌疑人排查大半。
不出所料,结果依旧皆毫无联系。
丝毫没有气馁,反而使他更加笃定破案关键点就在家里的嘴硬女人身上。
有意藏拙地留下明日再来一趟的最后占卜量,临走之前不忘开门见山跟李大人借取李虎那碎掉的魂玉。
拿到手之后当场再开一卦。
却如他原先所想,并不能以此作为占卜媒介用于起卦。
何顾摇了摇头,只好断念作罢,起身归还了魂玉。
不提及花魁之事,离开之际他又是好言安慰了一番李大人,让其再耐心等上一些时日,自己回去定会再另想办法。
见何顾如此上心自家儿子的案件,李大人悲伤之余尤生感激。
连道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要帮得上忙,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
本来何顾还只当做为了应付女帝不起疑心而不得不接受的免费委托,闻言倒觉得此番出力也不算太亏。
并未拒绝,寒暄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由于这一次他较晚到天牢,出去之时天色已深,四处皆点上了璀璨华灯。
有些在意庭花楼方面对于自家花魁忽然失踪的反应,坐上龙马车后他略一思索,随即以绕一圈散散心为由让马夫往城内热闹之地大致走一趟。
马夫当即应是。
夜幕下的帝都自然属东西两市最为繁华喧闹,很快气派马车便悠悠进了西市,从庭花楼门前缓缓经过。
透过窗帘微微掀起的细缝,望着那生意如常火爆却也未见丝毫异常的奢华门庭,何顾心稍定。
不打算多此一举去进一步确认,特意等马车绕完了另一边的东市,他这才朝外面吩咐道:“回去吧。”
马夫再度应是。
……
少国师府,除了几处上房和长廊走道,其余地方都已熄灯,一片宁静。
主房内,维持原来姿势的封妍仍处在一种惊讶当中,后仰倒垂的视线直直落在门槛上那一对心不在焉正坐着、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子姐妹花背影上。
像是看不够,久久难以移开。
傍晚的时候她好不容易用一番技巧性的歪道理,好说歹说才说服小丫鬟,让其至少替她擦一下脸,顺便用湿布给她擦几遍皮衣降降温。
才看到人端着水盆出去打水,没想到下一瞬间里屋又走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当时差点以为是自己遭受灵力封印后产生副作用,导致一时眼花。
无论男女,双胞胎她见得多了,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难以分辨的一对。
一想到已经便宜了那个可恶男人,心里顿时就些许不爽起来。
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单纯不想看到其惬意享受的一面,特别是她现在被变相软禁、彼此俨然是不和关系的吃瘪处境下。
情绪一激动她顿时就感觉到身体有点闷热起来。
赶紧自我打住。
门槛上,两丫鬟娇娇挨身坐着。
一个小手半撑着雪白小巴,不时犯困掩嘴打起呵欠,一个文静默默,明亮的眼睛直盯着院门动静。
她们这是在等自家大人回来,之前的每一个夜里都会如此这般惯例等上一回。
只是今夜有点不一样,好似都想到一处,不约而同之下等的时长远比以往更久了一些。
明月当空,夜色静溢,庭院虫鸣兮兮。
微风不时轻轻拂过,略有些凉意。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风露打呵欠越来越频繁,眼皮直打架。
与妹妹清愁不同,她今天很早就准时起床了,此刻实在是困得不行。
又再坚持了一会儿,终于是扛不住反复袭来的困意,小脑袋往旁边人肩头一靠,控制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
注意到她的状况,清愁缓缓收回了视线。
一边小心地将自家姐姐扶起,一边轻声道:“姐姐,我扶你回屋。”
风露整个人困乎乎的,被顺带之下本能地往前走。
前一刻还想要说不用,后一刻已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一会儿便觉得周身忽地很温暖、很踏实。
替自家姐姐盖好被子,清愁轻步返身回到了原位,摩挲了下小手,微微拉拢紧领口。
见只剩她一个人,封妍那不死心的自救心思顷刻又活跃起来。
实际上今天一整天她都在寻找没人在旁的机会,意图通过间隙发出某种鸟兽的特殊声音以招来自己的小鹦鹉,借此让其带着求救之语与庭花楼取得通信。
傍晚她说服小丫鬟的时候还以为成功制造出行动空当,不想前脚小丫鬟出去打水,后脚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丫鬟从里屋走出,因此错失良机。
更加不顺利的是,之后无论她再怎么诱导都至少总有一个丫鬟留在身边,以至于计划被迫搁置。
生怕男人回来,当下赶紧找事,诚恳道:“清愁妹妹,那个……姐姐又有点热了,你能不能也帮我一回?”
已从风露口中得知了少国师大人出门前的交代,清愁牢记着不能带她离开房间和去浴间清洗的命令。
只因起床时看过姐姐曾替其擦拭降温,下意识误以为这样的行为不在此限制之列。
她向来不怎么会拒绝别人的合理请求,见也不是什么坏事且原本负责此事的自家姐姐已经睡下,只好回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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