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门中看去,房内正中央摆着一张华丽宽大的寝榻,上面铺着柔软舒适的被盖,一水的红,极美极艳,大红的喜字高高的贴在后面光滑的岩壁上。
床榻上放了一张小几,几上左右两侧点着长明灯,还燃着微光,小几中间,一把长枪静静的搁置其上,另外还有一样东西摊开遮在长枪之上,似乎是一把扇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密室的一幕,凤薇的心中莫名腾起一股艰涩锐利的疼痛感,双眼不自不觉的瞬间濡湿。
当滚烫的泪水赫然从眼眶滑落,她才惊觉到自己竟然哭了。
石室的门已经彻底的大开,摇晃越来越剧烈,洞顶碎石不断的落下,凤薇飞快的丢开那些莫名的情绪,吃力的继续拖着卿墨挪向洞口。
凤钟氏则在嘶叫了一阵后,霍然爬起来直冲进了密室,凤薇听见她癫狂的笑骂声中,长枪当啷落地的清脆声音,应该是她掀翻了榻上的小几。
还有一点点……还差一点!
她咬着牙,顶着头顶上越来越大块的碎石,尽全力的拖动着卿墨的身体。
刚刚到达洞口边缘,整个石洞的顶端轰然便塌下,眼看着两人都难以幸免,凤薇紧贴着卿墨闭紧了眼睛。
就在这时,她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冲力,“砰”一下两人就倒着冲进了洞中。
“轰隆隆”一下洞口被封了个结结实实,黑暗中,凤薇急促的咳嗽声极为响亮。
咳了一会后,她松开绞在卿墨身上的双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刚刚动了动,就听见卿墨断续的说道:“别……动……”
他的声音低弱轻微,简单的两个字,似乎说得异常的艰难。
凤薇挣扎的动作一下顿住,随即又哭又笑的叫道:“你……你醒了?刚刚吓死我了!”
卿墨虚弱的嗯了一声,喘了一会气后,积蓄了一下力气,才又开口道:“在这里不要乱动,不要坐起来,这里……有机关。”
“嗯。”凤薇重重的点了下头,她眼里还蓄着泪花,“你身上的伤好重,我身上没带药……对不起!卿墨,都是我害你的!都是我害的!”
刚刚经历过一番死里逃生,心情大起大落的凤薇情绪极度的不稳定,想着两人如今被困在这个地方,卿墨身上的伤又这么重,说不定会等不到救援,她的心就绞痛难当,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哭出声。
卿墨听着耳畔越来越大的哭声,心中闷闷的难受得紧,扯了扯嘴唇,他艰难的说道:“吵,还没……死呢。”
听他这么一说,凤薇哭得更大声了,卿墨哪里见过她这样的一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会,他才想到了一个办法。
“上药,怀里。”
凤薇的哭声果然停了,问道:“你身上有药?”
“嗯。”
凤薇右手伸进他怀里,果然掏出一个瓷瓶,抹掉眼泪,她开始摸索着给他上药,却被卿墨叫住,语气坚定,“你先……上。”
不想跟他顶着干,凤薇点了点头,倒了一点点到自己左臂的伤口处,咬牙隐忍着灼烧的疼痛。
等缓过劲后,她才哑着声音说道:“我帮你上。”
卿墨身上的伤口太多了,黑暗中也没办法辨认大小伤口,为了不浪费,凤薇最后把重点放在他的头上,半瓶药粉都洒了上去,还有一小半瓶被卿墨坚持给她用了。
折腾了这么一会,两人都有些累了,和卿墨并排躺在冰冷的地上,凤薇迷迷瞪瞪的很想睡,才刚刚一闭眼,她一个激灵强迫自己醒来,然后急切的叫着卿墨的名字。
“卿墨?你醒着吗?”
没有人回话。
凤薇的心有些慌了,她忽然想起以前听说的,伤太重又没受到医治的人,是不能睡觉的,一睡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想着她侧过身大声的叫道:“卿墨?你睡了吗?不能睡!你醒醒啊!”
她用力的推攘着他,在她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时,后者疲惫中带着痛楚的声音低低响起:“什么……事?”
听见他的声音,凤薇陡然松了口气,下一秒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卿墨说,“我很累,想睡……一会,你……别吵。”
“不行!”凤薇一下提高声音,随即怕他嫌吵,又放低下来,“你别睡,陪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无聊。”
卿墨微微阖着目,“无聊你也睡一下,说不定醒来……我们就会得救了。”
凤薇抿着唇,心中知道就算君卓听着动静知道他们被埋的位置,挖通地下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卿墨这是在安慰她,他是不是很累了?是不是不能坚持了?不行,如果他睡过去,说不定就再也醒不来了。
“阿墨,不睡好不好?陪我说话好不好?”凤薇乞求道,声音绵软轻柔,“我害怕。”
卿墨听着有点想笑,他也不憋着,当真笑了出来,低沉喑哑的笑声在洞中回荡着,“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凤薇有一瞬的脸黑,不过看着卿墨提起了精神,她心里也高兴,便顺着他的话一直说下去。
“我怕别的啊。”
“连天地都不怕,还会……怕别的?”
“嗯,比如我怕疼……”
“这个我相信。”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着极为平常普通的话,偶尔还开开玩笑,没有人提起任何不合时宜的话题,比如外面的东都之乱,卿墨的身份,各自这段时间的经历等等,两人都刻意的回避这些沉重的话题,轻松写意的聊着天,仿佛身处的不是暗无天日的地底,而是秋日凉爽的午后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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