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解决了徐州战区的‘疠子病’,师傅就跟第五战区结下缘了,后来的任务大多是第五战区的事,直到后来仙游,也是在第五战区…”戴金双摘下了眼镜,用手抹了抹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怎么的,“日本人打腾县的时候,有一个三千人的整编团最后只剩了三个人,团长不知道是谁,据说被炸碎了,军旗是一个炊事员扛回来的,但这个人已经中了一枪,流血流的脸都白了,把旗扛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据戴金双回忆,这个团隶属国军一二二师,是王铭章*的手下,一二二师全军覆没的时候,这个团是唯一把军旗扛回来的,按照惯例,虽然一二二师全军覆没,师长王铭章殉国,但这个团因为有人把旗扛回来了,尚不算全军覆没,所以第五战区指挥部准备就地重组该团再编入别的师,但新编进来的兵,其武器配备之简陋,用“原始”这个词形容绝不为过,60%以上的人甚至还处在冷兵器时代,当时前线还在打仗,想给这些新人佩枪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钱也没地方去买。
新团重编这阵子,冯昆仑正好在徐州战区等戴笠的命令,一听枪不够,手又痒痒了,便找马思甲希望能合伙去偷一次枪,之后便宜卖给这个新团,起初马思甲也是犹豫,认为服从命令施术伤人还情有可原,但若是命令之外施术伤人便属名不正言不顺,况且还是为了偷东西,传出去有失名号,但这冯昆仑也绝,直接找人抬着该团的一个幸存者找到了马思甲,说没枪就没法给兄弟们报仇,当时这个人已经快不行了,截肢锯腿的时候伤口感染,看脸色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马思甲一时恻隐便答应了他,第二天晚上便带上了五个徒弟一起和冯昆仑去了日本人的军火库。
“马老爷子也去了?偷枪抗日还收钱?”张国忠一皱眉,没想到马思甲还参与过这种事。
“废话得收钱!”戴金双冷冷道,“施那些法术可是折阳寿的!这次你不收他的钱,下次就会有别人来找你白干!国民党有八百万军队,就算来八万人找你,十个冯昆仑的阳寿也不够折的!况且国民党军队是有这比预算的,你白给他枪,他照样向上头报开支!这笔钱就不定便宜谁了!我和那帮人打了八年交道,你以为国民党军官个个都是张自忠*赵登禹*?”
有了马思甲师徒的协助,冯昆仑的气焰简直嚣张到了极点,直接把大马车赶进了日本人的军火库,要知道,马思甲这五个正版的徒弟比冯昆仑那几个临时收的徒弟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当时徐州战区大概有七八座规模比较大的军火库,半个月之内统统被光顾了一遍,发现马思甲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这冯昆仑更是越发的得寸进尺,嫌马车不过瘾,干脆从运输团借了辆卡车专门运山炮,运输能力直接晋级搬家公司,不到二十天,这支偷枪精英小分队便凑够了两千只枪和五万发子弹,重机枪、山炮榴弹炮以及炮弹若干,把多半个大刀团直接武装成了特种部队,以至于后来第五战区指挥部也以为是日本人哪个军火库被连锅端了,想下发嘉奖令,可后来听侦察兵说日本人没有军火库被端,所有炮楼还都是鬼子站岗,所以指挥部写好了的嘉奖令也就没发,后来李宗仁亲自跟戴笠打听才知道真相,原来又是冯昆仑牵头干的。与此同时,日本人也是郁闷到了极点,这枪械大盗在北平刚消停了没几天,怎么又流窜的徐州来变本加厉了…?
虽说“业绩”不俗,但这次偷枪也给茅山五子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五子老大李真峦出师未捷身先卒,在尚未执行正式任务之前便失明失聪,而马思甲和冯昆仑虽说没用什么利害招数,但因为到后来干红眼了,每人也都折了不少阳寿。这次之后,徐州战区国军各部的武器订单又如雪片般飞来,但此时戴笠新命令已到,二人也便就此收手。
“这批武器最后卖了大洋三万七千块,冯昆仑和师傅对半分的…”戴金双道,“但对于大师哥的事,师傅一直很内疚,表示仍会把衣钵传给老大,所以才会让老二由嫉生恨…”
“他老人家…要这么多钱干嘛?”张国忠似乎有点不解。
“等到仗打完以后,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是师傅一直以来的愿望…”戴金双道,“但他却没能等到那一天…”戴金双探了口气,“后来,老大老二老三跟那个云凌子去弄什么引葬大阵,也没回来,他老人家又紧接着去了…,之后就剩了我和老五俩人…”
徐州会战之后,抗日战争陷入了持久战,一耗就是七年,眼看着战争结束遥遥无期,所有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加之丧兄失长的痛苦与长期执行机密任务的巨大思想压力,有一阵子,戴金双甚至想到过自杀,支撑其活下来的,便是师傅“择仙山、修宝观、广纳徒”的遗愿,也正是因为这个愿望,才使得其顶着泄天机折阳寿的危险去给香港廖家算命续嗣。
“廖可周不同于一般人,家大业大命数大,给他续一个嗣,折我阳寿二十五年…!我心想,老五还年轻,这种事不能让他搀和,便一个人把这差事接了,一来是卖给张百龄先生一个人情,二来也为了赚廖可周的酬金,十万块英镑,再建个比乾元观还大的都够用了…”戴金双嘿嘿一笑,“梁小兰那丫头,当初非嚷嚷着要嫁给我,我说你看我这幅德行,说你是我孙女都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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