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秋出了事?难怪......绣玥想起来, 今日的家宴没见鄂啰哩的身影……难不成, 与此事也有关联?
“小姐!”宝燕先回绝道:“小心引火烧身,别人的死活不关咱们的事儿, 还是别管了,咱走!”
“小主,求求您, 求求您......”初七还在小声求着, 拼了命的去瞧绣玥,极尽可怜。
他也知道后宫里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可眼下穷途末路, 他只能拼命想要攥住这根救命稻草。
指点他的人明明说, 只要他死命地哀求钮祜禄绣玥, 不但他能保住一条命,就连师父鄂秋都还有一丝生机。
宝燕看着初七在那一个劲的装可怜, 她便觉得不好。绣玥的性子其实是十足的吃软不吃硬, 最见不得这个。
“小姐,小心是圈套, 咱们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何偏偏找上小姐你。”
远处隐隐有几个太监的身影在晃动, 似是在寻人。
绣玥瞧瞧宝燕,可是不管他,明天眼前这个人, 可就变成了别人口中谈论的一具尸首。
她瞧着初七那断了的几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心下不忍, 跟宝燕打着商量道:“咱们还是先给他止了血,人命关天呢,难道要见死不救,其它的事儿慢慢问清楚了再说。”
说着,就打算去搀扶初七。
瞧这样子,宝燕就知道劝不动了,她气得在后头跺脚,她倒是一向不怕事,可这明摆着是个烫手的热山芋,别人躲还来不及,她家这主子怎么就敢接呢!
延禧宫的位置偏远,好在一路上没被什么人瞧见,绣玥和宝燕费了好大的力气,还要遮遮掩掩、清理血迹,才将初七偷偷藏进了西偏殿小禄子住的那间耳房。
深更半夜,门被大力敲开,小禄子的表情讪讪的,瞧着绣玥和宝燕拖着个小太监直接撞进了自己的房间,绣玥还亲自扶着,便一语不发地站在门口处,瞧脸色,大约是不太高兴。
绣玥以为是吵醒了他的缘故,心虚地笑了两声,“小禄子,吵着你了是不是?今晚的事儿可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了咱们都得遭殃,知道吗。”
小禄子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就还是冷场。
绣玥打扰了人家,又觉得怪对不住他,嘘寒问暖地打着圆场:“你的腿呢,可好些了吗?”
小禄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快好了。小主......破费了不少银子。”
“应该的,应该的,”绣玥嘿嘿笑了两声,“腿治得好咱们就放心了。”
宝燕一直忙着给初七止血,这会儿包扎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擦了擦手,拍拍衣裳,侧过身,用眼神剜着绣玥。
初七颤抖着半瘫坐在地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虚弱得也只剩下半条命。
瞧他痛得那个抽搐劲,绣玥大约猜得着,宝燕刚刚包扎的时候必定暗地里下了不少黑手。她也只能故作不知,走上前倾下身子,细细瞧着初七的脸,“究竟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你方才说,秋公公他出了事儿?”
绣玥一问,初七便拼命仰起头看着她,痛哭道:“师父,师父他被抓进慎刑司了!”
“鄂秋被抓紧了慎刑司?”宝燕在后头嘲笑了一声,“他哥哥可是御前总管大太监,鄂啰哩会由着人把弟弟抓进去不闻不问?”
她这么一问,初七更加面如死灰,脸上慢慢透出绝望:“鄂公公他,也被皇上下旨严办了。”
鄂啰哩可是御前总管大太监,他都被下旨查办,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初七难过道:“就是前些日子后宫失窃的事儿。皇上命鄂公公严查,查来查去都没个结果。鄂公公最近又在皇上面前不得脸,实在不得已,就想着将简嫔娘娘和内务府姚胜合谋贪赃的事儿禀报圣上,将功折罪,先熬过了这一阵再说,不曾想走漏了风声,启祥宫先一步发难,她们设局栽赃,把失窃的事儿诬陷到了师父头上!”
启祥宫?绣玥的心突突一跳,启祥宫的背后,可是景仁宫。
她这边暗中思忖,初七还在那儿自顾着哭诉:“本来鄂公公迟迟查不出个结果,就有包庇袒护之嫌,查出来偏偏又是公公的亲弟弟,皇上自然更加深信了几分。证据确凿,皇上已下旨,鄂公公伺候几十年,给他个善终,罚入了辛者库,终身不得出!师父则被关进慎刑司严办!”
说着说着初七便大哭了起来,“慎刑司那种地方,师父进去了,半条命便没了啊!眼下还不知是死是活!昨天晚上,初四便被他们拉出去打死了!”
“拉出去?慎刑司里七十二道刑具,要什么没有,为何还要把人拉出去打死?”
绣玥听着初七哭诉了半天,全然跟着沉浸在难过中,当时还能这样头脑清醒发问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初七瞧了一眼宝燕,恨道:“还不是为了永和宫后院住着那个!这些年,她们明里暗里把人送进永和宫后院去打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永和宫后院,那里不是......绣玥心凉了一分,是帛尧?
是他?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些年他责打的那些宫女太监,竟然是諴妃一党的人一直在搜罗着给他送去的……还有今日永和宫的人悄悄送腊八粥出去,他又住在永和宫后院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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