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宣布完对林噙霜的处罚,拿走家里的对牌钥匙后,就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不是他不想再教训林噙霜几句,而是他怕再待下去,好不容易捡起来的公正清明之骨会再度被林噙霜的柔情蜜意给泡软了。
林噙霜受了盛纮这一顿训,管家大权也被夺走,还没能把盛纮留下来过夜,心里正烦闷不已,忽然看见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说自己要跟着卫辰和盛长柏一起去江宁府,参加二月的县试。
林噙霜问他书都没读几天参加什么县试,盛长枫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林噙霜伸手去拉他,他居然还躲开了。
林噙霜这才明白,这个小兔崽子哪里是考什么试啊,分明就是起了外心,不愿意和自己这个亲娘待在一块儿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给我滚!”
林噙霜气得当场摔碎了一个茶碗,盛长枫吓得小脸煞白,但还是咬了咬牙,扭头跑出了屋。
眼见盛长枫真走了,林噙霜顿时傻了眼,连忙让周雪娘带人去找。
结果却是盛长枫跑去了盛长柏的院子里,周雪娘还没进门被盛长柏拦了回来,说盛长枫要专心备战县试,这几日就住在他这里,希望林栖阁的人不要打扰,还特别言明,这是盛纮的意思。
听到周雪娘的禀报,林噙霜勃然大怒,先是如疯魔般将屋里的瓶瓶罐罐摔了个粉碎,而后竟跌坐在地,抱着膝盖痛哭了起来。
隔壁屋里的盛墨兰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林噙霜正在那埋头痛哭,惊得连手里的书册都掉在了地上。
“小娘,小娘,你这是怎么了?墨儿在这里,不哭了,不哭了。”
林噙霜抬起头,看到女儿满脸关切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她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女儿才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比他那个读了点圣贤书就不认亲娘的哥哥强多了。
“都怪你那不争气的哥哥!”林噙霜痛骂一句,而后看着盛墨兰破涕为笑:“算了,他走了就走了,只要有墨儿陪在娘身边,娘就不伤心了。”
“啊,哥哥去哪里了?”盛墨兰捡起掉在一旁的书册,有些担心道:“他给我的这本诗集我还没还他呢,这里面还有好几首我喜欢的诗没有背熟。”
“没事,不用管他,既然墨儿喜欢,那就留着慢慢看!”
林噙霜笑着擦了擦眼泪,接过女儿正在翻看的诗集扫了两眼,不由赞叹道:“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真是好诗啊,这是哪位大家所作?”
合上册子一看,封皮上赫然写着《兴云诗集》四个大字。
“兴云,卫兴云?”
林噙霜勐地瞪大了眼睛,盯着盛墨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读他的诗的?”
盛墨兰从未见过林噙霜露出如此可怖的表情,颤声道:“不是小娘教导我,女儿家要读些诗词章句,陶冶性情么?上次哥哥把这诗集带来,我瞧着写得好,就读了读……”
林噙霜喘着粗气,咬着银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是被女儿的话给刺激到了,身体里憋的那股怨气一下子喷涌而出。
“住嘴,以后不许再读这个人的诗词文章,听见了没有!”
林噙霜将那本诗集撕得粉碎,转头用猩红的眼睛瞪着身边瑟瑟发抖的盛墨兰。
“哇——”
盛墨兰毕竟还是个孩子,被林噙霜凶狠的眼神一吓,顿时惊恐万分,终于再也绷不住情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
三日后,一切收拾妥当,卫辰与码头上的顾廷烨挥手告别后,便和盛长柏、盛长枫兄弟登上了回宥阳的客船。
路上,卫辰和盛长柏就发现了盛长枫有些神思不属,半夜还能听到他一个人偷偷在被子里哭。
针对小弟的情感问题,卫辰和盛长柏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盛长枫的课业给加个倍。
只要让盛长枫忙得连觉都没功夫睡,他自然就没有心思想东想西了。
事实证明,效果非常之好。
三人抵达宥阳时,宥阳二月县试的榜文已经张贴,县衙礼房的书吏到各个社学和书院下发通知,让有志于县试的读书人准备来考。
下船之前,卫辰从盛长枫的书袋里拿出他昨天写的时文卷子看了看,笑着递给了一旁的盛长柏。
盛长柏看完,点头道:“不错啊,长进显而易见。”
盛长枫闻言很是兴奋,问道:“那二哥,我这次能考过县试吗?”
盛长柏笑道:“若是往年可能没什么机会,不过听说今年县试扩录为一百人,或许可以一试。”
盛长枫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家二哥的性子,二哥说可以试一试,那至少也有五成把握了。当下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这个月一定苦读!”
到了宥阳之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都在卫辰家住下,住在一起,也可以免去来回奔波请教的麻烦。
卫辰家这院子虽不大,但环境不错,住得舒坦,而且十分僻静,盛长柏和盛长枫都很满意。
盛家两兄弟见了卫如意,都是乖巧地见了礼,盛长枫看见卫如意与卫恕意有六七分分相似的面容,不由想到林噙霜对卫恕意母女的所作所为,自觉有些亏心,还特意去了趟街上给小张旭带买了礼物。
卫如意虽然不忿林噙霜,却也不会怪在一个孩子身上,对盛长枫也是像对待盛长柏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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