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如兰嗔怪地看了王若弗一眼,心里很是无奈。
自家母亲这耳根子也太软了,别人随便一扇风点火,立马就没了主意。
这康姨妈是个什么人,安的什么心思,母亲心里怎么就一点数都没有呢?
反正据如兰自己所知,在康姨妈手底下不明不白葬送的人命,就不下三四条。
因为,尽管康姨妈与如兰有着血脉之亲,可如兰却是视康姨妈为卑劣小人,若不是看在王若弗的面子上,她压根就不愿搭理这门亲戚。
今日回门,更是让如兰见识到了康姨妈的嘴脸是何等丑恶,心里愈发厌恶此人。
说什么为了我好,还不是看我家日子过得比她家好了,心里忍不住冒酸水,没事也要搞点事情出来!
如兰性情本就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讨厌谁也是直接摆在脸上,不屑于假惺惺地掩饰。
王若弗看出女儿心情不悦,当下也没有再多说,准备等一会儿吃完饭后,再单独劝她。
如兰也猜到了母亲的心思,当下转过头看向姐姐盛华兰,向姐姐投去求助的眼神。
如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若论人情练达、巧言善辩,她远远不如姐姐盛华兰和嫂嫂海朝云,甚至连妹妹明兰也不如。
海朝云和明兰虽然惠质兰心,但毕竟与王若弗还是隔着一层,若要与康姨妈打擂台,还是由大姐姐华兰出面最为合适。
盛华兰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见到如兰递来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老实说,盛华兰对康姨妈也早就看不惯了,自从她嫁到袁家之后,就没少受康姨妈指手画脚,与现在如兰的处境也是差不多。
盛华兰朝着康姨妈浅浅一笑道:“说到这通房丫鬟……,华儿忽然想起来,姨母身边以前有个叫翠萍的丫鬟,好像就是给姨丈填了房,也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翠萍?
听见华兰提起这个人名,康姨妈微微一愣,旋即神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慌忙解释道:
“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华儿你记错了,那翠萍早就嫁了人,可从没给你姨丈填过房。我念在她跟我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还给她添置了份嫁妆,后来听人说好像是得了急病死了。”
说到这儿,康姨妈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唏嘘道:“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啊,听说死的时候,连个一儿半女都没能留下……”
其实康姨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那个翠萍压根就没嫁过人,而是趁着她不备,自己偷偷勾搭上了康姨夫,还怀了身子。
康姨夫倒是有心让翠萍填房,可恼羞成怒的康姨妈哪里肯从?
为了绝了康姨夫的心思,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翠萍施以辣手,让翠微和她肚里的孩子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连当地的县衙都惊动了。
不过当时康姨夫就是知县,他不愿与王家翻脸,于是编了套说辞替康姨妈开脱。
偏远小县,康姨夫这个知县上瞒下欺,又没有苦主求告,桉子就这么生生捂了下来。
盛华兰既然能说出翠萍的名字,自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哪会信康姨妈的鬼话,见她那惺惺作态的模样,也只是在心里暗自冷笑。
康姨妈虽然面上表现得还算镇定,可抬起头一对上华兰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顿时就觉得心虚不已,总算没再提让小喜鹊给卫辰填房的事,只顾低头闷声吃酒。
少了她这根搅屎棍,酒桌上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如兰和明兰重新恢复了主角的身份,两个回门的女儿先后给王若弗敬酒,表达对母亲的感恩和卷恋之情。
如兰是真情实感,自不必多言。
明兰对王若弗虽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她的小嘴比如兰更甜。
敬酒的时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把王若弗哄得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情绪上来了,王若弗自己都当了真,好像自己真的对明兰有过多大的恩情似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如兰见状,也趁机替明兰说了不少好话。
王若弗本来就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一高兴起来,立马就把之前那茬给忘了,连着喝了好几杯,不多时就酒意上涌,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盛华兰见王若弗是不成事了,便吩咐弟媳海朝云和妹妹如兰一同扶着母亲回屋歇息。
过了不一会儿,寿安堂来人,说是老太太唤明兰过去说话。明兰走了之后,桌上便只剩下了盛华兰与康姨妈。
康姨妈今日被盛华兰揭了老底,心里憋着股子气,见四下无人,就忍不住出言讥讽了几句。
然而,盛华兰却与她那母亲王若弗不同。康姨妈面对王若弗时是智商压制,面对盛华兰时,却是妥妥地被压制,没说几句,就被盛华兰回呛得无言以对。
康姨妈在盛华兰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又不知王若弗何时才能醒酒,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灰头土脸地回康家去了。
另一头,明兰与老太太说了半晌话后,便从寿安堂出来,径自往小娘卫恕意的沁云院而去。
卫恕意早就在院里翘首以盼,见明兰终于来了,顿时喜不自胜,拉着女儿进了里屋,母女俩坐在暖炕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明兰既觉得温馨,又有些难过,她知道,今日回门过后,便不能再时常见到自己小娘了。
明兰握着卫恕意的手,柔声说道:“小娘莫要担心,女儿在卫家过得很好,夫君温柔体贴,事事都顺着女儿,姐姐也是极好相处的人,从不会端什么架子。”
卫恕意听到女儿在夫家过得好,自是十分高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就算有你小姨这层关系在,也不可恃宠而骄。记住了,凡事莫要抢在你姐姐前头,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受些委屈也无妨。”
明兰舒服地靠在小娘怀里,作认真听讲状,心里却是颇有些无奈。
自己在卫家与姐姐平起平坐的事,只怕即便自己现在与小娘说了,小娘也难以理解,说不定还会为此生出担忧来。
明兰忽然又想到今日饭桌上的事,她心里其实很明白,王若弗之所以那么容易受康姨妈撺掇,就是因为忌惮自己,担心自己成了卫家的林噙霜。
说起来,卫恕意和王若弗都是爱女心切,为自家女儿考虑,出发点都是好的,所给的建议,也是基于她们自己几十年来在后宅生存的经验。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又是什么,让卫恕意和王若弗多年总结的经验不再适用于她们的女儿呢?
明兰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英挺俊朗的男子身影,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吧……
不知何时,明兰的嘴角已是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既庆幸,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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