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更是恼怒,他今日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方才与陈凡说了许多,没想到对方竟然根本不跟他在一个频道上。
不由得冷声道,“当年封神一战,你职低位卑,自然不知其中内情。此战固然为了聚合魂魄,分封神位,但收集修真枉死时的仙灵之气,好让我们作茧自缚,却是其最终目的。
老道不是要拉你下水,而是此行若无你我合力,非败不可,谁又能猜得到,非但封神之战,连封神台都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天大陷井。”
陈凡自然知道这些,微笑道,“是陷井又如何呢?当年封神大典,人人都道神王兄妹率一干古神向天廷移交权力之后,便飘然引退往三界之外。
可我却从未信过这般荒诞不经的事,事实上就算有三界之外的存在,他们又怎么可能去得了呢?道祖只怕连古神自己,都已深埋入这陷井之中了吧?”
古神们不过是一些主世界的一些存在的分身,他们既然到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离得开这里?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女娲娘娘复活的关键所在,她又怎么可能安心离开这里?
此言一出,老君身形大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凡淡然道,“古神们炼七彩石挽救天地之后,自身的消亡毁灭,早已经成了必然的定局。他们纵容各派宗主约定封神,名义上是为了建立全新的秩序,实际上只为他们消亡之后,这三界还能按他们的心意运转,若是不善加利用封神大典,他们又何苦费去那么多的心力?”
老君眼神越发凌厉,森然说道,“盘古创造万物,万物在他心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重造的玩具,古神们虽对三界感情至深,不忍见其毁灭。
但我们这些生灵,纵然苦修成道,在他们心里,也依然没有平等可言,当年唯有我侥幸逃出了生天,所以你欲成大事,非我详加指引不可。”
陈凡一言不发,古神在太上老君看来高高在上,可在他看来却是不过如此,当年大闹天宫之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古神们又哪里奈何得了他?不是依然被他杀的片甲不留,命丧天庭?
嘲讽般地轻笑一声,其实老君何须费此心机?无论炼石之事何等凶险,他都避无可避,如今的语言交锋,无非让老君也别无退路。
老君眼角余光,也在打量陈凡的神情,看不出陈凡有什么震惊之意,老君隐约有些失望了,想往下说的话,忽然又犹豫不决起来。
只因他知道,封神大典是自己心中最深的伤口,因为这道伤口,他的修为永生永世都无法存进,而在得知玉帝王母是死物时的震惊,不过是这道伤口在数千年后突然被剥离开来时的余痛。
就算只复述当时肤浅的表象,那根源于灵魂的屈辱挫败之感,却仍能让他的身心都为之颤栗不已。
他习惯精心地计算得失,每一步都谋定而后动。既然深知炼石的凶险,这些苦等消息的日子里,他一直反复推敲的,便是如何将这份凶险转嫁出去,但是如今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还是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要转嫁的对象是杨戬,互勾心斗角了八百年,却始终无法揣摩心思的那个司法天神,对方对于古神可没什么敬畏之心,毕竟当初大闹天宫之时,近半数的古神都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但箭已在弦上,不可不发,老君的神情转为平和,“你既看出来了,我就不必多加试探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新天条是你最为关念的大事。
我会教授你全部的炼石之法。但为显示我们相互之间合作的诚意,炼石之前,你必须将王母的隐秘全部和盘托出。”
陈凡微笑不答,老君恼道,“其实这么算起来,吃亏的还是老道。王母的秘密,怎么说也是你允过的交易条件。”
陈凡振衣起身笑道,“好了,我们一言为定就是,老君时候不早,我告辞了,落伽山也是重中之重,搁误不得,珞珈山事情了了之后,我再来向你学习这七彩石的炼石之法。”
从兜率宫回来,陈凡尚未进神殿,哮天犬便匆匆迎了出来。哮天犬一身灰土,狼狈不堪,急着凑近禀道,“主人,我盯梢被沉香发现,被生生关到了现在。幸好四哥六哥找到了属下,否则就真的要误了您的大事。”
陈凡问道,“那么沉香现在何处?”
哮天犬将情形细禀一遍,果然不出陈凡所料,沉香救了孙悟空之后,便直接去了净坛庙,猪八戒带着猴子去落伽山求医,自己却是去寻敖春和丁香来助力。
陈凡又问了梅山兄弟的下落,知道他们一路追踪到紫竹林后,才分开行事的,点头吩咐道,“老六等会就要来报信了,你小心别和他撞上,你立刻去凡间找小玉,将那孙悟空求医的消息透露与她,好方便我下一步行事。”
陈凡回正殿坐下,才批了几件公文,便见梅山老六匆忙闯入禀报,说一路追踪,已在紫竹林中亲眼见到了孙悟空等人,他自问此行周折颇多,终于大有收获,语气颇为兴奋。
陈凡安抚他数句,随后叫来了鹤道人与黑袍,观世音的修为虽说不错,但却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一旦出手,他根本撑不住,当即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珞珈山走一趟,阻止沉香救孙悟空,但最后却装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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