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晚压的很低,坤宁宫中太监宫女不断忙碌。
昨夜马皇后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
在众人伺候下总算是入睡,都以为没事了,一大早也正常,宫女太监都松了一口气。
到了中午,用过午膳后,马皇后顿觉喉咙越来越不舒服,又一次不断咳嗽。
太监本来是要去汇报的,马皇后却怕朱元璋事务繁忙,没让人去。
挨到晚上,身上又冷又热,浑身无力,着实顶不住,下面的人也是急忙去太医院把陈君佐找来。
陈君佐一来就发现不对劲,这一次的病来的凶猛异常,马皇后整张脸都是壮红的,脉象浮大,表有热,里有寒,明显的白虎汤证。
陈君佐连忙让太医院备好白虎汤,先给马皇后服用。
连服两剂之后,马皇后情况看上去稳定了很多,但病情依旧不容乐观,太阳病少阳病有一同爆发的迹象。
陈君佐不敢离开坤宁宫,在下面伺候着。
坤宁宫中也都为此而忙碌,没有一个人敢随便歇着,都怕马皇后出一点问题。
“妹子,妹子……”
朱元璋一回到皇宫,就得知马皇后的情况,大步往坤宁宫而来。
看到坤宁宫的情况,再看到马皇后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通红,样子吓人。
朱元璋内心一惊,慌忙上前而来,听到马皇后一阵剧烈咳嗽,忙扶着坐起来,拍着后背。
“妹子,怎么会这样,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朱元璋怒目而视边上的宫女太监,吓得一个个跪倒在地,“这一整天没人来告诉咱吗,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连连磕头,马皇后没让他们去说,皇帝又一整天不在皇宫,这倒是怪罪不了他们。
马皇后拉住朱元璋的手,强忍着自己喉咙的不舒服,说道:“不怪别人,是我不让他们去说的,我这没事,你火急火燎的干嘛,大喊大叫,像个什么样子。”
说完,又连咳了好几声。
马皇后对下面的人一贯很好,总会为下人考虑,伺候马皇后的宫女太监更是没一个敢怠慢的。
朱元璋握住马皇后的手,极为烫手。
朱元璋怜惜的看着马皇后,说道:“妹子,你少说几句,不舒服就多躺会。”
马皇后说话现在如吞了刀片一般,也不想多语,摆了摆手,不管朱元璋,疲惫的躺了下去。
朱元璋回头看到陈君佐,立即让他过来,问道:“陈君佐,不是说服用了几剂药就好吗,怎么会这样,才几天,病又严重了?”
“陛下,娘娘的病情本是快好了,昨晚又被风邪入侵,这才致使病情再次发作。”
陈君佐后背已全是汗水。
自从马皇后天葵竭后,身体就时常出问题,一次接着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
陈君佐早就发现情况不对,寻遍医书,找不到根治的办法,每次都只能暂时压下去。
昨夜寒冷,马皇后又犯了风邪,若是今日天气转好,都不至于会这么严重,谁料想,今日融雪更冷,便是坤宁宫中十二时辰不停烧着兽金炭,也没用,挡不住冷气入侵。
看到朱元璋脸色不好,陈君佐急忙又说道:“陛下,让娘娘多休息下,等会再服用微臣的汤药,过两日定然能无恙的。”
陈君佐现在已经没有之前的底气了,以前在朱元璋面前还敢开玩笑,活跃气氛,今日明显不敢乱说话。
马皇后又是咳了几声,也感觉精神疲倦,想要休息,说道:“听陈太医的,陛下不用担心,我这边没事,朝廷的事物要紧,我要休息了,陛下回去吧。”
朱元璋说道:“妹子,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让人赶紧过来告诉咱。”
马皇后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休息。
看到马皇后疲惫的样子,朱元璋也只能吩咐宫女太监照料好,另外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跟他汇报。
陈君佐跟着朱元璋一起出了房间。
走到长寿门,朱元璋停了下来。
“陈君佐,你在淮扬杏林可是出了名的。”朱元璋眉头微皱,说道:“咱的太医院亏待了你吗,皇后的病怎么一直拖着无法治愈?”
听到朱元璋的话,犹如轰顶雷声,扑通一声,陈君佐跪倒了下去,宛若大圆球趴在地上。
“陛下,不论是君亲之疾,还是贫贱之厄,微臣都是全力以赴,医治疾病,从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君佐乃淮扬名医,之前也治好朱元璋等人多次,并无差错,独独到了马皇后这两年,却是束手无策。
朱元璋明显不买账,继续盯着陈君佐。
陈君佐微微抬头,看到朱元璋眼神不善,不敢再做隐瞒。
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皇后娘娘的病初看是太阳病,渐渐也有往少阳病发展趋势,这本来没错,药也用的没有丝毫差错,但每次病发,却比上一次更加凶猛,连着两年了。”
朱元璋这两年也有所察觉,最开始病情还比较轻微,现在已经严重到人都无法下床了。
“为何会这样,每次都没根除吗?”
朱元璋发出疑问。
陈君佐顿了顿,摇了摇头,每次他都以为根除了,可每次都没有。
“起初,微臣也以为这是普通的伤寒,按着仲景之法,并没有错。”陈君佐眉间皱起了疙瘩,说道:“后来发现只能压制,无法痊愈,用尽各种方子都不行。”
朱元璋回头看向马皇后房间的方向,不远处站着宫女太监,没有一个敢歇着。
朱元璋来回踱步,又看向地上的陈君佐,思虑一会,问道:“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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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佐一时间不敢回复。
要是告诉朱元璋没事,那不过是安慰他而已,但要说马皇后危险,又是自己无能。
难以回复,也是一种回复!
“世上难道就无药了吗?”朱元璋又问了一声。
陈君佐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微臣拼尽毕生所学,也不会让皇后娘娘出任何一点差错。”
朱元璋没有再多言,心事沉重,看的出来,陈君佐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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