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处,客厅门推开,入耳是婉转动人的《追鱼》,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陆灵犀正在练计算器。
“宁丢弃前年道行,宁离弃蓬莱仙境,我宁愿受痛苦拔下鱼鳞,换一个自由自在身。”
扶晓做了几个深呼吸,探出一张笑脸:“嗨,我回来了。”
陆美人马上跳起来,紧张兮兮的问:“你没有,那个啥吧。”
扶晓假装若无其事的打着哈哈,“你死都不肯说,我就不多管闲事了。皇上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
陆灵犀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表情忽喜又忧的,看的扶晓暗暗咬牙。谁让你早点不说呢。打小就认识,二十年的情谊,这样得天独厚的近水楼台,你都能让别人先得了月。
眼下怎么办?扶晓背着手,手指在身后绞在成一团,试探着说:“我单位的简医生,特别帅,前一段还让我帮忙介绍女朋友呢。”
陆灵犀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手指在计算器上拨,“你要毛遂自荐吗?”
扶晓:“……”
“我刚才去谢麟家啊,他那个形象你是没看到,邋邋遢遢的。你有洁癖,可能会受不了,医生都很爱干净,简医生尤其讲究,”
陆灵犀没接话,手指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器,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扶晓小心翼翼问:“要不,”
陆灵犀打断她,“我只喜欢谢麟。爸妈不在了,他对我来说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我的亲人,能给我安全感。”
扶晓斟酌着措辞:“安全感是自己给的,不能依赖别人。你心里足够强大,就自然而然的有安全感。”
陆灵犀摇头:“我心里没有安全感。我爸我妈说没了就没了。”
扶晓明白她的感觉,没法往下说了。
陆灵犀的执着让她很犯愁。
犯愁乃是从她十几岁起便经常碰见的一桩事。基本上每年的夏冬两季都要犯一下。春节,有债主上门,夏末,开学要交学费。
但基本上愁得全是钱。此次不同,愁得乃是一种让人无从下手的东西,感情。
钱可以想办法去挣,只有肯下力气,总是能抓住,可是感情却是个飘忽无形,变幻莫测的东西,比钱难抓的多。
她一向不怕困难,迎难而上,可是这一次,真的有点束手无策。
她要是个坏人就好了,帮陆灵犀把谢麟抢过来。可是,她偏偏三观很正,从小就一脑门的侠义思想,被扶广林教导的光明磊落。而陆灵犀的性格更是软绵如正宗的包子,豁出去抢回谢麟,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这一晚上因为担心陆灵犀的终身大事,她翻来覆去没睡好,清晨时分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非常熟悉,春晓剧院。偌大的剧场里空荡荡的,她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子上,那是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看戏位置,可惜,在春晓剧院倒闭之前她都没有机会坐在第一排看过戏。
台上泛黄的布景画着柳树,小桥,桥下水波画得一点不像,寥寥草草,只可意会。胡琴声中,一白衣女子唱着“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山边红叶红如燃,不堪回首忆旧游。”
这是一幕《断桥》。扮了戏妆的陆灵犀,眼波顾盼,柔似春水,美得让人目眩神迷,她身边的许仙,这一次可不是她,是谢麟。
扶晓坐在台下,满心欢喜的看着,心说,两人可真般配。郎貌女貌。校花配校草。多好的一对儿璧人。
看得正美,忽然台上跳出来个法海。
这个法海竟然是个女人!
她将“许仙”谢麟一把扯到身后,对陆灵犀版的白蛇道:“他以后归我。”
扶晓坐在台下,气得脑门火起,正要跳上台去帮陆灵犀打架,抢回许仙。
手机定的闹铃,恰好在这时候响了。
扶晓醒过来,回忆了这个奇怪的梦,暗暗惭愧。
怎么能把谢麟喜欢的女孩儿给设定成法海了呢,还光头。
吃过早饭,扶晓挂着两个不大明显的小黑眼圈,去上班。忙碌一中午,到中午吃饭时才有点空闲,她摸出手机打算看一下新闻。手机刚拿出来就接到老妈电话,王雅兰第一句就是,“我和你爸没法过了。”
这些年,两人因为经济问题没少吵架,扶晓已经见惯不惊,淡定的听老妈告状。
这一次的吵架原因,是扶广林要在家里开麻将馆。王雅兰坚决反对。两人吵着吵着,王雅兰就提到扶广林那两次失败的“创业”,直言不讳让他别再折腾,免得又是赔钱收场。
扶广林觉得尊严受损,拧脾气上来,麻将馆非开不可。
王雅兰气得头晕眼花,只好给女儿打电话搬救兵。
扶晓听完控方辩词,心里已经有了谱,让老妈稍安勿躁,她给老扶打电话。
扶广林一看是女儿的电话,便知道老婆已经抢先一步告了他的状,立刻展开了辩诉。
“你看在家里开个麻将馆,一人一天收二十块台费,一桌就是八十,咱家能放三桌,一天收入二百四。除了提供个场所,给麻友们倒个热水,什么也不用干。本钱也少,去买几台自动麻将机就行了。这么好的事,你妈非不同意。”
扶晓听完没吭声,扶广林还以为这一次闺女站在他这边,正得意着呢。扶晓冷不丁呛一句:“你咋不开个赌场呢?”
扶广林噎了一下,小声小气的说:“那是违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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