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在沈檀的记忆中只出现过短短一次, 她这辈子见过的外国人数不胜数, 每天都见到许多人, 形形色色的人, 然而她无法忘记这个人。这张堪比恶魔的脸孔, 她全身如同被冻住了一样, 眼睛直直地看向某一处。
陆怀瑾很快注意到她神色不对, 她的表情和细微动作都在诉说着一个词——惊恐,这神态比遭遇恐怖袭击时还可怕,他轻握着她的肩膀, 轻声问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他一连问了好几声,沈檀才回过神,再定睛一看, 早就没有那人的身影了, 陆怀瑾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参与酒会的人正三五个聚集在一起聊天, 很普通的场合,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她这么惊恐?
陆怀瑾转过头观察着她的神态, 她的眼眸中有动摇和惊惧, 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一旁休息的座位。
“小檀, 你是不是有创伤后遗症?恐怖袭击后你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这可能是延迟出现的精神障碍。”陆怀瑾低声询问道。
沈檀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一点, 然后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因为那次恐怖袭击,而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她无法说出来, 也不可能对陆怀瑾说这件事。
她在人群中寻找那人的身影, 结果再没见到,她在心里松一口气,也许是她看错了……
“可能是,有时间我会去看心理医生。”沈檀礼貌地回道。
陆怀瑾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他有必要变得绅士一点,“不要等有时间,我介绍一位心理医生给你,让助理替你预约个时间。”
沈檀想了想,没有拒绝,她坐了一会,服务生端来红酒,她抿了几口,里面的糖分让她回过神,糖分可以压惊,她的脸色好点了。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
酒会另一边有人朝陆怀瑾打招呼,陆怀瑾又安慰她几句,起身离开。
沈檀没有继续社交的兴致,惊恐之后,她情绪低落,她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对领导也有点抱歉,这是一场社交酒会,但她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提前离开。不过她苍白的脸色极其有说服力,领导和同事关心她几句就让她离开。
她走出宴会厅,来到酒店大厅,宴会厅前工作的员工正好不在。沈檀的脚步往门口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趁着员工不在,她快速走到笔记本电脑前,用怀里外套挡住手的动作,在文件夹中翻找出参加这次酒会的人员名单,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调至静音,偷拍了整个名单。
“女士,需要帮忙吗?”门口的服务生见她站在这,朝她走了过来。
沈檀不动声色地将文件夹关掉,抬头微笑道:“我的司机因为塞车没赶过来,你能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吗?”
服务生的脚步停在半路,朝对讲机说看一句,他礼貌地做了个手势,“请这边走。”
沈檀颔首,抱起外套走向大厅,门外已经有出租车在等候,她坐上车,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她为什么要偷拍名单?她到底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这一切都应该和她无关。
沈檀到家后,她将手机放在桌上,来回在客厅踱步,视线偶尔停在手机上,她觉得这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之后会涌出无尽的麻烦和灾难,她真的要追查那个男人吗?
她在宽敞的客厅走来走去,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她竟然为这件事思考了两个小时,她调出照片,想删掉,手指停在删除的键上,没有动作。她索性坐下来将名单抄在纸上,干净利落地删除照片。
随后沈檀去洗了个澡,为这件事她焦虑不已,温水让她的大脑暂时性地放松,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查一查。
得益于社交网络的普及,她很快就从酒会名单中找到这个人——Samuel,电脑屏幕中显示着他的主页,金发碧眸,相貌同她记忆中的男人合在一起。
他经营着一间跨国贸易公司。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信息,除此之外,沈檀还看到一点,他经常在他的豪宅中举办派对,和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放上一些合照。
他的贸易公司可能是幌子,说不准在暗地里他依旧做着恐怖的非法人□□易,沈檀洞察到这些,她焦虑地想到,但是那又怎么样,她该怎么做?是打电话报警?警察出动之后,肯定也盘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在真正的黑暗面前,她显得那么弱小。
手边的手机突然震了下,沈檀一个激灵,发现是危开霁打来的,她接起之后,他淡淡地说道:“我看到你的社交账号在线,知道你还没睡。”
沈檀看了下显示在线的那一栏,她失笑出声,两人聊了会最近的情况,她犹豫着问道:“接下去我说的事情,有可能很匪夷所思,但我没有能诉说的人,你就随便听听,然后再给我点建议?”
“你说。”危开霁听出今晚她的情绪不高,说实话,声音中还透露出迷茫。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得知某个人正在做特别可怕的事情,你会去阻止吗?”
“不会。”危开霁冷淡地说道:“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惨案,就在我同你说话的这一刻,还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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