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就比如现在。
放学后的操场上, 好几个隔壁学校的高中生正在围殴一个初中生, 被打的人暂时失去了还击的能力, 十几岁这个中二年纪的男生只迷恋一套理论, 打架赢的人是强者, 输的人是弱者。
危开霁被叫到操场后, 就被人从后面一闷棍,他眼前一黑,被动地被揍了几下, 他迅速反应过来,还手之后,原本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的男生一脸戾气地走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围殴他, 无数拳头打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击打声,他只能护住重要的头部。
“这小子是个硬骨头啊, 被打到现在一声也不吭。”靠在单杠上的男生漫不经心地嘀咕道。
“我说, 齐哥为什么要打这小子?”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男生出声问道。他的声音明显还带着些稚嫩, 处于变声期。
他们都是隔壁另一个学校的, 那人小声回道:“阿泽你不知道啊, 齐哥的马子最近频频注意这小子,齐哥哪里能忍, 眼看绿帽要带上头了,当然要找机会教训他。”
阿泽的本名是祈泽, 但是现在跟着混的大哥姓齐, 其他人就略过他的姓,叫他阿泽了,叫着叫着,这也就变成了一个绰号。
前段时间两间学校之间搞了个篮球赛,这学校的危开霁虽然比他们小一级,身材高大,五官英俊凌厉,剑眉黑眸,气质又冷,光是身高就在一众四眼弱鸡男生中脱颖而出,身材精瘦,更别说他的长相很酷,在学校女生里很有人气,参加篮球赛后又引起了隔壁学校女生的注意。
女生们在学校门口堵着看他,给他送花送零食的也不在少数,让其他男生眼红不已。
“啧,怎么还没把他打趴下。”齐泰望走了过来,那些男生立刻围了过来,他享受着被簇拥在中间的感觉。他家境极其突出,爸爸是某局局长,妈妈是外企咨询公司的CFO,住着大别墅,家里一顿饭就要一千人民币,生活条件优渥,从小就不用主动去交朋友,学校里的同学自己会凑过来,他也开始享受起被追捧的感觉,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学校和警局都拿他没办法。
他像看一只虫子般看向危开霁,“小子,你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我不教训下你还怎么混,别人指不定在看我的笑话。”
他女朋友是谁啊?
危开霁的眼睛勉强睁开,他的黑眸平静地看向对方,气势惊人,明明处于弱势,却没有颓败的神情。他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宰了你。”
齐泰望一脸挑衅地看向他,听到他的话后,哈哈大笑,其他人也笑了出来,“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现在被打的一脸血的是谁?”他朝旁边一男生招招手,拿过棒球棒,试了试手,正准备一击打向危开霁的头。
阿泽小声问道:“打在头上,这会不会打死人?”
“求饶!你现在求饶,我就放你一马!”齐泰望厉声大叫道。他其实心里也没底,但都在小弟面前做出样子了,不打下去,他的脸往哪里放。
危开霁一动不动,连眼睛也没眨,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齐泰望瞬间就恼了,扬了扬下巴,两个男生走过来架住危开霁。
阿泽转过头,正巧看到两个成年男人跑过来,他大喊道:“他学校的老师来了!快走!快走!”
他推着齐泰望赶紧离开,其他人也闻风而动,阿泽回头看了一眼危开霁,对方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奇怪的人。
赶过来的老师送危开霁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老师都下班了,临时涂了点药水了事,嘱咐他去医院看看,危开霁也没多说什么,拎着书包离开了。
“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一个老师看着他的背影,朝另一个老师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男同学之间打架吗?很平常啊。”另一个老师不以为意,“别多管闲事。”
危开霁拖着一身伤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走到半路,停了下来,低声自言自语道:“好痛。”
被打的时候没有多少感觉,一旦身体放松之后,那些疼痛全都回到了身上,他回想起齐泰望的脸,神情又冷了几分。
他走回家的路上,这脸一看就是刚挨过揍,要么是不良学生,要么就是小混混,学着香港那边搞什么古惑仔斗殴,可怕,太可怕,路过的路人纷纷绕开他。
危开霁拐进一个普通的住宅区,这小区还算新,他走进其中一幢楼的二楼,拿出钥匙,推开门。
房子里的男人转身说道:“阿红,你来了?”等看到是危开霁后表情不耐地啧了一声,他看着儿子眼睛上的乌青,一只眼睛肿起只能睁开一条缝,唇角裂开一片血红色,破破烂烂的模样,他暴躁道:“真晦气!你小子是傻逼吗?废物!就这样被人当沙包打!被别人打不如被我打死算了!”
男人身材健壮,眼睛很恐怖,一只眼睛全部泛白,另一只眼睛很浑浊,看上去面容可怖,他拎着危开霁的衣领把他拖进来,朝他招招手,“来,来打我,你来打我!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力气,吃饭了没有!”
危开霁在学校里挨完揍,回家又挨揍,他学着男人出拳的模样反击他,家里破旧的柜子中摆放着男人曾经获得的奖杯和奖牌,他曾经是拳王,练自由搏击,也赢过不少比赛,只可惜,后来一只眼睛被打到眼角膜脱落,只剩下一只眼睛能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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