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山附身从眼缝中窥视那虚影,从那抬手露出的压力几乎让它窒息。
毫无疑问,那是跨越岁月的亘古不灭。
那是群山残存的灵。
在群山尚未复苏之际,祂代群山牧守天地。
祂不接受外来的王者加冕统御泰山之灵。
血虎并非泰山生养,它的身上没有祂的烙印。
于是祂欲将之驱逐,甚至,镇杀!
身影抬手,以指撑天。
惶惶天雷,为神威引!
“跪下!”
那身影面含怒容,在悠久到足以忘记时光的沉睡之中,祂已经记不得有什么生灵敢于违抗祂。
而今日,一不过筑基妖王却忤逆祂!
祂看出那王者的位格,只待加冕承法。
但是,那又如何!未曾得到祂的承认!王者的位格也只能是位格!
风云际变的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卷积出漩涡震荡天空、愤怒咆哮。
天地之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连亘古的山岳都在颤动。
气机封锁天地,祂以强横的姿态将灵气攥取一空。
无边磅礴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横压撕扯妖兽们的身躯。
它们以肉身的强悍而自傲,可却在那可怖的压力下哀鸣。
在他们眼中,血虎颤巍艰难的起身,直面那恐怖的力量。
“轰!”
苍青的神雷坠落,携带着灭世的杀伐。
轰鸣!苍穹都为神雷震颤。
轰鸣的雷声似要撕开了空间与时间的束缚,传荡四方。
炽烈的白光恍惚了楚君的眼,天地一片茫然。
像是一场北方的朔雪,又像是一场天罚。
祂降下神雷,天地不足以支撑祂施展自身的神通。
于是祂以天地神威为引,誓要将这违逆的生灵斩杀。
在短暂的失明后,金色的眸子很快从其中挣脱。
倒映出那足以将他吞没湮灭的神雷。
生存的本能发出警告,几乎要将理智摧毁。
天雷,不仅毁其血肉生机,更灭其神魂心智。
灵力应激,疯狂的窜动在血虎的身躯。
神雷比那日摇曳坠落的太阳更为令人惊惧。
血色的烈焰瞬息猛燃于那庞大的身躯。
“你小子,怎么净招惹这些东西?!”
在心智险些失守的那一刻,楚君听见了许久未曾听见的声音。
他骂,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尊白虎虚影从血虎身后浮现、凝视那虚影。
身如白雪,却顶起苍穹,毫毛之间,是风的席卷缠绕。
他出现那一刻,天地风云亦为之停滞。
“残灵,滚开!”
虎影不屑,不过山脉残灵,安敢阻道!
“呵,那便试试你的手段!”
虚影凝重的脸色震怒,不过寄身苟延之魂,安敢如此欺侮群山之灵!
祂加快勾连天地群山,“以群山,镇此僚!”。
麻烦!
镇杀暗骂一句,在复苏之际,他很难拼得过一尊仰仗群山的灵,但想让他低头这是不可能的!
他未再多言,山脉之灵大多尊贵,但尊贵的荣华却将山脉玷污。
他为镇杀,镇压天地杀伐!即便是群山,又有何惧!
并不庞大的身躯升起无边杀伐之相,眸中肃杀锐金之气迸发,席卷天地。
硬生生撕破了被封锁的气机。
令人胆颤,两者的气机相互厮杀,毁灭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只要出手稍微偏离,山顶的妖兽便再无存在之机。
镇杀眼中露出不甘,他动用的是自己积蓄的力量,与群山的厚重无法比拟。
要放弃吗?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这血虎的老祖!
它仰天咆哮。
古老的文字响彻天地,杀伐的气息再度蔓延。
妖兽似乎置身于天地的战场,有无数的强大生灵在厮杀,却看不真切。
却忽然消失,虚影只见那白虎都准备燃魂动域开始搏命之法,却忽地消失了踪迹。
只留下那血虎。
金色的烛火演化,化为滔天的金色烈焰席卷血虎的瞳眼。
那金色的烈焰盛放的威严使那虚影感到略微不安,像是被某种不可言喻的伟大存在注视。
不可能!祂于心中嘶吼,他是泰岳神山残存的灵。
祂替泰岳留守世间,祂已经触及极巅,没人能比祂的存在更为尊贵!
但血虎的变化还在继续,血红的火焰燃烧到了极致,灵力已不足以支撑火焰的盛放。
血肉,亦成为了焰火的燃料。
蜕变,在苍青神雷的到来的前一刻,血色君焰升华极致蜕变!
金色的火焰从血虎的双眸喷涌而出,倒卷其身。
血色君火被金色的焰接管,像是披上一层金色的铠。
雷霆威光已至。
天地寂静。
按理来说,虚影应当松了一口气,可祂依旧锁眉注视那寂灭之处。
在那寂灭一切的雷光之下,生灵寂灭,死灵毁消。
血虎似乎是死了……
但祂要亲眼看见那血虎的消亡才能安心。
雷光消散,大地开裂,深处是熔岩的滚动。
余留下那血虎的尸身,庞大的身躯淌着血,原本身披焰甲的皮肤焦黑一片,甚至有一肢被毁掉,露出焦黑的白骨。
血肉在残存的雷霆刺激下跳动着。
血虎的确是死了……
祂确信,就算是那白虎虚影再现也救不了这血虎。
至于那虚影忽然消散的原因,祂想不明白。
可能,只是不愿为一只血虎搏命运用秘法遁逃了。
祂已经不在意了。
“若是离去,免不得成就一方王者。”
祂感慨一句,但也只是感慨一句,山川见证了太多。
曾有凶兽横压当世,也有修士一剑开天,但一切都逝去了。
唯有一只沉默的山川注视记录。
祂准备隐去,此番争斗,消耗了祂太多的精力,为了维持泰岳的尊位,他需要沉睡,等待祂钟意愿意臣服于他的王者诞生,然后为他厮杀争夺其余山脉的位格,若是能吞下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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