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后来黑魔王的外貌改变了很多,当那个几近透明的影子出现在日记本上方时,邓布利多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
穿戴整齐的全套校袍,胸口的院徽和男生会主席徽章,平整熨帖的条纹领带,精心打理的三七分卷发,以及英俊迷人的外表和礼貌的微笑。
——魂片状态的黑魔王依然保持着他学生时代的样子,只不过他的目光异常阴沉凶狠。
脱离了躯壳,这位模范学生的狠辣和阴毒也随之暴露无遗。
“邓布利多……真意外,你竟然还活着……你老得让我恶心。”
福克斯急促地鸣叫了一声,白巫师安抚地看了它一眼,示意稍安勿躁。
墙上的画像们也跟着噤声。
邓布利多很清楚,当前状态下的伏地魔困在日记本中,根本没有能力逃走。
如果不是他自愿提供了一点生命力,这个弱小的魂片连显形都做不到。
他手里的宝剑依然抵在日记本的纸页上,湛蓝的眼睛透过镜片,紧盯着魂片的脸。
“抱歉,让你失望了,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简直不像话。”他用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夹住魔杖,食指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
“看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实验。”魂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这次你又打算怎么惩罚我呢?”
“是烧掉我的衣柜,还是取消我的入学资格,就像你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教授?”
花白头发的老人目光微黯,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做过很多错事。”
“年轻时的我过于刚直,谎言和心机总是令我无比恼火。”
“抱歉当年没能照顾你的感受——”
“哈哈哈哈哈——”魂片仿佛听见了极其可笑的事,难抑的大笑中带着几分憎恨和怆然,“邓布利多,邓布利多!”
“你当时面对的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孤儿——你告诉我,如果没有谎言和心机,他还能靠什么在孤儿院那样的地方存活!你告诉我!”
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徒劳地伸出胳膊,想要掐住白巫师的脖子,但是抵在魂器上的剑刃很快令他动弹不得。
白巫师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看上去非常悲伤。
不过他没有颓丧多久,目光重新锐利起来。
“我很抱歉,但那不是你坠入黑暗的理由,也不能成为你谋杀巫师、残害麻瓜的借口……”
“少教训我,你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魂片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我,你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高尚又仁慈的白巫师,还不是一样做刽子手。”
邓布利多微微皱眉:“比起消灭邪恶和危害,干净的羽毛并没有那么重要。”
“哈,‘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英俊的少年唇边浮现出恶毒的讽笑,“你一直都这样安慰自己吗,这样足以令你那可笑的良心得到安宁?”
少年优雅的声线仿佛毒蛇,一词一句无不精准地刺中对方心脏。
“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白巫师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凤凰和画像们担忧地注视着他,生怕他被黑魔王的话语击溃。
“好吧,我承认,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好过一点。”邓布利多重新迎上魂片的目光,神色间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但是汤姆,如果你想用这一点刺伤我,那将是徒劳。”
“正如你所说,我活得实在太长了。”
“这么多年下来,比起年轻时,我恐怕没有多少长进,但是至少我学会了两件事,那就是‘原谅’和‘承担后果’。”
“这也正是我与你最大的不同。”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用剑刺破纸张,半空中的魂片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诅咒和哀嚎——
“啊啊啊啊啊——”
原本透明的魂片渐渐凝成一团黑色,汤姆·里德尔英俊的五官变成一团漆黑,几个诡异的空洞扭曲成一个可怖的笑脸——
“邓布利多,‘其他人’会撕碎你……”
“……Curse you!!!”
随着蕴含光明力量的宝剑彻底穿透日记本的封皮,空中的那一团黑影彻底消散。
被摧毁的魂器不断涌出各种颜色的墨水,它们从焦黄的纸张上渗出来,嘶嘶地冒着烟,将纸张全部染成黑色。
直到日记本彻底安静,白巫师才松开手里的兵刃。
格兰芬多宝剑掉在办公桌上,发出不轻不重地一声响。
老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纸张边缘,疲惫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悲悯:“这也许是我的错……但愿下次有人能够更加耐心地教导你。”
“叽。”
乖巧的凤凰从鸟架飞到主人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蓄着大胡子的脸颊。
“哦,谢谢,福克斯。”邓布利多笑着坐回椅子上,“无意冒犯,伙计,但是你对我这把老骨头来说,有点太重了。”
凤凰委屈地跳到桌上,顺便一爪子抓破了日记本的纸页。
“……那就是黑魔王的魂器?”墙上的画框中,一位年代较早的前代校长忍不住开口。
“不错。”白巫师叹了口气,给自己要了一杯热可可,“但愿奇洛不会有所察觉。”
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皱起眉毛:“我以为,你正在寻找其他的……魂器。”
“你本可以套套话,也许这一个知道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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