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不打架了,家长们没戏看,没一会就把椅子搬走。
瑟兰迪尔回去和斯科皮谈心,西弗勒斯回去忙他的实验,德拉科拉着他的傻子未婚夫回去穿衣服。
希尔变成蛇之前就光着膀子,变回来之后也只有裤子,刚才追着莱戈拉斯上蹿下跳,脚也光着,趾甲缝里都有泥巴。
少爷有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他拉着人回到卧室里,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再弄得这么脏,我就要重新考虑我的终身大事了。”
希尔低头看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比如说?”
“比如,”少爷转身打开衣柜,找出早就给他预备好的衣服,“重新找个爱干净一点的家伙结婚什么的。”
希尔叹气:“你昨晚还说永远喜欢我。”
“我明明是说……算了,我才不跟你计较。”德拉科脸一红,翻出一件上衣扔到他脑袋上,又掏出魔杖丢了他好几个清洁咒,“我去找教父谈谈,你肥皂味散了再出来。”
他说着匆匆逃走。
希尔从布料的缝隙中看见那一抹金色,忍不住笑了笑。
被撇下的人拉下罩住脑袋的衣服,拎着衣襟抖了抖套上,慢慢想起自己早上干了什么——
他跟精灵王子打了一架。
他其实不讨厌莱戈拉斯,还很感谢他带小少爷玩。
回头得去道个歉什么的。
梦游打架,这应该是他头一次表现出这种症状。
他的师长亲友都是巫师,之前根本没人教过他械斗,战斗中的那些应对只能来自阿尼的经验和本能。
可阿尼由卡莱的的确确死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他在里世界找到过那颗死寂的星星,它失去了所有光芒,彻底变成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一触碰到他就分崩离析,彻底化为齑粉。
这也将是希尔凡的结局。
要么永恒消亡,要么永世长存。
他们没有来生。
·
黑发青年心不在焉地扣着扣子,没注意自己扣错了第一个,接下来一溜都错了位置。
等到他发现时,纠正这个错误已经成了一个大工程。
黑发青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干脆就这么走出去。
西弗勒斯的实验室不在院子里,入口是书房里一个位置隐蔽的魔法阵。
他呆在罐子里的时候,德拉科带他去过。
经过窗户时,院子里的精灵王抬头看了他一眼,年轻的巫师于是半途出去。
“早上好,陛下。”
他直接出现在精灵的椅子边上,对方却不怎么惊讶。
“你似乎总是扣错扣子,”瑟兰迪尔抬眸瞥了一眼他的衣摆,脸上没什么表情,“以至于,总有那么一个倒霉的家伙,不幸失去对应的扣眼。”
希尔听得出他在指责,想了想答道:“那也是我的扣子,不论它失落在何处,我的衣襟上总有它的位置。”
“你父亲不会陪你回去了。”精灵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从别人那里继承了阿尔达巫师的身份和使命,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我知道。”希尔摇摇头,“他不止是我父亲了。”
“他答应过会过得很好,也很讲信用,但我总不放心,所以来亲自确认一下。”
瑟兰迪尔没再说什么,只注视着脚下的土堆,那里埋着伪装成宝石的斯科皮。
“德拉科说你给它讲故事。”希尔在土堆边蹲下,用魔杖戳了戳里面的硬块,“你也喜欢它?”
“也”?
精灵看了他一眼,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说起来我还要向它道个歉,之前差点把它弄丢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希尔看向父亲的好友,恳求道,“可以替我转达吗?我可以不和莱戈拉斯做朋友。”
瑟兰迪尔有些意外,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希望莱戈拉斯和这两个人交往过密,但是对方直言不和他儿子来往,精灵王陛下反而有点不高兴。
年轻的维拉对精灵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在泥土中找出一粒雏菊的种子,将它埋在斯科皮附近,又用魔杖点了点,让它快速抽芽长叶、开出一朵亮黄的小花——
“送给你。”他对泥土说,“我差不多该去找你Daddy啦,再见。”
他说着站起身,抖了抖袍子,又向精灵略微欠身,就从原地消失。
“……”
“你也听到了。”瑟兰迪尔看了一眼回到窗户后的青年,又低头注视泥巴里的小朋友,用精灵语说道,“我不曾欺骗你。”
轻微摇曳的雏菊底下,钻出了一簇嫩绿的小芽。
·
巫师的书房布置很像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宅,进入实验室的魔法阵刻在吊灯中间的一个灯泡上。
这里当然没有电力,照明和用水全靠魔法。
希尔转了转魔杖,没有立即开灯。
他知道德拉科要和西弗勒斯谈什么。
小少爷只是通知他,没问过他的想法,也没给过他机会说“不”。
他的理智并不赞成他们这么早结婚,而情感阻止他出言反对。
没等他作出决断,灯自己亮了。
白天不怎么亮的灯光投在紫色地毯上,形成一个银色的魔法阵,皱着眉毛的金发少年出现在地毯中央。
希尔猜测西弗勒斯让他碰了壁,心里略微一松,口中安慰道:“不要紧。”
德拉科看见站在门边的未婚夫,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大步向他走去:“什么不要紧?”
“Dad不同意也不要紧。”希尔轻咳了一声,“反正我们迟早会结婚,也不用急这一时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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