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莫名其妙,莱戈拉斯叔叔说这好办,然后把种子揣走玩了两天,送回来的时候小蝎子不仅恢复了活泼,而且“词汇量”突飞猛进。
希尔觉得王子殿下功不可没,有意让他再揣几天,自己就能抽出空去周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药草。
莱戈拉斯赶紧推辞,委婉表示令郎这个品种太凶,自己已经说不过他了。
之后他看见这对父子都绕路走,今天大家告别绕不开,被小家伙激得斗了一会嘴,到底还是落了下风。
德拉科挤进他们的小圈子,斯科皮感觉到他的气息,立刻伸出细小的藤蔓,讨好地扒上爸爸的手指。
少爷很得意,自诩地位与众不同,然而下一秒没出息的藤蔓就转到一边,扭扭捏捏地爬上女孩子的手背。
年轻的家长黑了脸,好在艾玟很快被她祖母唤走,他又变回“最受依赖的家长”。
女士们离开后,莱戈拉斯也没待多久——他们预定好今天离开,他去跟哈尔达告别,顺便打最后一架。
斯科皮身边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巫师,德拉科喜滋滋地拨弄爱撒娇的小种子,孩子的另一个爸爸却只是看着他。
当少爷顺着儿子的示意抬起头,就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深看着他,莫名地令人心悸。
只是半天没见而已……
小少爷心里害羞,试图用凶巴巴的表情和语气稍作遮掩,不过不太成功——
“怎么啦。”
希尔被儿子出卖得猝不及防,只好勉强笑一笑:“头饰很好看。”
“只有头饰?”德拉科有点失望嘀咕了一句,担心他注意到白宝石下面的痕迹,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小蝎子今天跟你们玩多久了?他应该钻回去睡觉了吧?”
扒着他食指的叶片立刻抗议地扭动起来,细嫩的藤蔓愤懑地甩了几下,最终没有舍得打Daddy,于是抽了几下托着他的手掌——
反正算到Ada头上总没错。
小小的藤蔓舞动着发出咻咻的声音,然而他父亲低声说了一句他就缩回去了。怂兮兮的,不知道像谁。
德拉科注意到巫师说的是辛达语,颇意外地挑起眉毛:“发音不错,什么时候学的?”
希尔把乖顺的儿子塞回口袋,动作自然地牵着他去找他们的马:“就在你每天和那位夫人探讨哲理的时候。”
声调平平,听不出情绪,德拉科却不由多想。
他心虚地岔开话题,问道:“除了刚才那个‘听话’,你还会说什么?”
希尔摇摇头,诚实地说道:“就几句,他们教我的。”
罗斯洛立安的精灵并不是随和的种族,不过黑发巫师的气质和性格很讨一些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小家伙也很有趣。
不同出身的精灵各有自己推崇的语言,巫师学会的精灵语因而杂七杂八,不过他本人并不放在心上,那些愿意跟他说话的精灵也不怎么介意。
希尔大方地展示了他的语言学习成果,德拉科发现他学会了不少日常用语,祝安,致敬,道谢,还有……
“很想你。”
少爷岔不过去了。
其实他大可以狡辩说他们每天都见面,哪怕自踏上旅途以来,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在密林时那样亲昵。
他的未婚夫也许发现了他的顾虑,一路都体贴地保持距离,偶尔动情也不曾逾越,好像几个简单的亲吻就足够他度过余生……
他自知理亏,但如果对方挑明质问,少爷还不会这么心疼。
这家伙实在太温柔了,德拉科想,他分明带着满腹委屈告白,却头也不回,完全不知道用眼神逼迫他,一点也不肯让他为难。
“咳,还算标准?”似乎要印证他的想法,希尔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说下去,“这句我练的最久,回去可以对西弗说,他一定想不——”
少爷抽出手,从背后抱住他。
希尔不吭声了。
半晌,德拉科喃喃说了什么,像是问他,又像自言自语。
Le no an-uir nn?
希尔老实告诉他没听懂,也没记住。
少爷松开他,翻了个白眼:“听不懂拉倒。”
他说着越过他走向自己的坐骑,和照顾马匹的精灵打了个招呼,然后亲自给那匹马套上鞍辔。
希尔在原地琢磨了一会,觉得自己最近有一点可笑。
矫情过头,患得患失,真是闲的。
如果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大约会安慰一点,至少会发现不单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烦恼……可惜他说听不懂,并不是说谎,也确实没有记得很清楚。
他以为那是一句表白的话,于是心领了那话中的情意,顺带把说话的人往心里更深的位置放了放,对言辞本身却并未深究。
直到很久以后,他再次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原来当初小少爷问他,你会永远是我的吗?
.
离开罗斯洛立安,年轻的旅行者们又去了刚铎。他们回到密林已经是又两个月后,这时秋天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途中巫师们收到过一封家信,信上是西弗勒斯的笔迹,内容简洁得近乎贫乏。
他们的家长说不必急着回来,然后落了个款,顺便帮邻居捎了片森林里的叶子给精灵,这就是全部……
哦不。
又及里还好心地提了一句,告诉莱戈拉斯“你父亲好透了,又像以前一样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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