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诚布公之后,他们默契地再没提起过“回溯”的事,但发生在德拉科身上的变化,从未减缓进程。
少爷的日记越写越详细,印象却越来越淡薄;
他的头发越来越短,身高也开始有所表现;
他没有刻意练习过,那个改变外表的小法术持续的时间却越来越久……
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维持十二岁时的样貌就不再需要魔法。
伴侣之间的联系也一点一点浅淡,先前那种平稳的灵犀也染上焦灼。
为抵抗这焦灼,他们私下里一日比一日恩爱,感情热烈得好像活不过黎明的荆棘鸟,燃尽仅存的生命引吭高歌。
这种热烈在平安夜那天达到顶峰。
马尔福少爷几乎只在宴会上露了个脸就匆匆告退,把全部的时间留给即将“分别”的丈夫——
衣冠楚楚的客人们在宴会厅推杯换盏的时候,男孩却独自回到卧室,愈合伤口,以少年人的面貌重新盛装,然后任性地召唤他亲密的爱人。
希尔显然不是从斯内普宅过来,他口中含着不知哪来的酒气,混着一点苹果露的酸甜。
“你喝酒了?”德拉科微微皱眉,任由他抱着自己,“怎么没在家等我召唤你。”
“啊,你知道的,双胞胎……”黑发斯莱特林一边抱着他,一边低声辩解,“家里的教授们也该过一个二人世界,正好我功课落下一大截,就提前回学校了。”
“‘功课’?”少爷白了他一眼,把人扛到沙发上,自己抽身去给他倒水,“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又不是你少学一会期末就拿不到A——”
“我正要和你说呢。”看起来醉醺醺的家伙伸手抱住丈夫的腰,差点害对方碰洒了水,“下学期我就去跟五年级了,中间还有好多知识要补,接下来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德拉科沉默片刻,把杯子递给他:“我当是什么事……早点毕业挺好的,不用管我。”
希尔抿了一口水,仰起脖子亲他。
苹果酒混上薄荷味,少爷照单全收。
庄园的冬天冷得要命,好在房间里柴火烧得够旺。他们在壁炉前激烈地亲吻,恨不得把对方融进骨血。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少年累得睡着。
希尔守着他,像刚成年那会一样,看着他的睡容整晚失眠。
他温柔地亲吻他,描摹他的轮廓,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不觉得腻烦。
“圣诞快乐,德拉科。”
睡梦中的人含糊地咕哝:“圣诞快乐,希……”
*
“圣诞快乐,鳃囊草。”
“圣诞快乐。”
“希尔少爷!姑爷!圣诞快乐!”普林斯家的小精灵抱着一堆冬青花环快乐地消失,“鳃囊草这就去通知主人!”
“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提个醒,”挑剔的马尔福少爷拉了拉未婚夫的手,“你们家的小精灵有一点‘多比’。”
“有劳费心。”希尔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牵着人走上两旁堆着积雪的小径,“不过腮囊草不想要衣服,也绝对不会去找哈利。”
考虑到卢修斯和纳西莎不知情,至少德拉科希望他们不知情,小情侣干脆吃完早餐就收拾东西拜访普林斯庄园。
假期中马尔福家社交活动频繁,相比之下普林斯家就要清净得多。
少爷在家得全副武装才能瞒过父母,在这里却连打个马虎眼都不必——
反正不管是十二岁还是十五岁,埃默里该不喜欢他的,还是照样不喜欢他。
不过太公不爱管闲事,也不会自降身份向谁打小报告;虽然跟曾孙亲近,但也不会一天到晚拘着他们——
好几次在校生们想找他问个问题都找不到人,最后只能溜进画像室,挨个敲画框求助。
之后斯内普和马尔福夫妇分别来探望过一次,小少爷在家长面前又变成十二岁小孩。
埃默里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小辈们松了一口气。
因为上一辈的芥蒂,纳西莎原本想把儿子接回家去,谁知德拉科不肯。他父亲出言训斥,被老家主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夫妇二人只好作罢,任由他们在太公家赖到假期结束。
斯内普倒是没什么意见。
事实上,他只是在开学前几天走出大厅的壁炉,提醒他们写完作业准备返校,然后就又钻了回去。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似乎有意避免与之交流。
“谢谢。”德拉科从小精灵手里接过新的叉子,原来那一个斯内普突然出现的时候被他碰掉了,“但愿你们不是又吵架了。”
餐桌上首的老家主悄悄竖起耳朵。
“不算吵架吧。”希尔盯着盘子里的绿色蔬菜想了想,接下来的话换了蛇佬腔,“汤姆说他因为西弗勒斯‘回来’的事,单方面地跟我闹别扭。”
“‘西弗勒斯’?”少爷看着他那副难受样,大发慈悲地准备跟他换一下盘子,一边随口接话,“就是本来的那个教父吧,他要回来了吗?”
“嗯……没准呢。”希尔没跟他换,最终把一小棵西兰花塞进嘴里,又嫌恶地吐掉,“呸。”
敲敲桌面清理掉无辜的西兰花,沉默的太公终于出声:“这是最后一次。”
挑食的家伙鼓着脸保证。
德拉科心里莫名地一松,扬起眉毛揶揄。
他已经不再记录每天发生的事——希尔趁他睡着的时候拿走了那个记事本,之后少爷发疯似的找过一阵,不过过几天就忘记自己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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