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年冷静下来,周遭的环境已经很不对头。
德拉科回头看了看,发现前后都是黑压压的巷子,两边的店铺都是又脏又破,多数大门紧闭,只有寥寥几家开了张。门面里黑黢黢的,像恶兽张大的嘴。
附近用破布支了个小摊,摊子上胡乱扔着几个灰蒙蒙的瓶子。
看摊位的老巫婆不知道多少年没剪过指甲,那些弯曲的黑指甲简直在她手上开成了两朵阴险的花。她佝偻着身子,眼睛却不怀好意地往他这里看。
少爷不小心和她对上视线,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一阵背脊发凉。
没……没什么好怕的,他隔着布料攥紧那枚已经变成门钥匙的纽扣,一边慢慢退出女巫的视线,一边安慰自己,大不了就先回家。
他想到门钥匙的制作者,又有点后悔。
他已经知道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差错,他的未婚夫之前找不到他说不定都急坏了。
希尔成年之后比小时候更迁就他,最近两年更是连重话都没怎么说过,刚才却那么对他,恐怕也是伤透了心……
他不该还嘴的。
这下好了。
男孩走在去博金博克的路上,烦闷地踢飞一颗烂石子。
石子砸在黑烂的墙上,颇有气性地弹到别处,然后砸中了角落里乱糟糟的后脑勺。
那个脑袋上深灰色的头发纠结成绺,要不是他动了一下,小少爷还以为自己砸中了没人要的脏拖把。
德拉科顿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直到苦主站起身,转过头——
一个面目狰狞的大块头,站起来差不多有半个猎场看守高,盯着他慢慢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尖牙。
少年倒吸了一口冷气,调头就跑。
·
“……他又撞上了黄牙杰克,真走运。”外面有巫婆摆摊的铺子里,看热闹的老者也忍不住叹气,“你真不管?”
工作台前的年轻人不为所动:“翅膀硬了,我管不着。”
“吵架了?”好事的家伙换了个画框,从胡子花白的老头变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黛不认识他,让她替你出口气。”
“外面那个都没你幼稚。”魔药学徒伸手按倒桌子上的相框,让里面那个聒噪的家伙“啪”的一声盖到桌子上,然后接着做自己困难重重的炼金术实验。
青年才俊失去视野,不得不换一个画框,因而又换了一副形象。
他原本想谴责一下画框下面的家伙,但是看到他的实验再一次失败,顿时觉得没必要落井下石,于是好心劝道:“算了吧,你的权柄不在这,不可能让你弄出名堂的。”
维拉抿了抿嘴,并不肯听,他收拾掉残局,再一次做出尝试。
工作之后,他借用职权之便,去拜会过一次尼可·勒梅。
同样是不世出的大炼金术师,克拉伦斯·普林斯成功让自己肉/身不死,却无法做到灵魂不灭,为此不得不封印自己一千年,又借霍格沃茨的重重法阵养护自己。
尼可·勒梅和他正好相反。
至少他实实在在活了六百多年。
新一代的大缄默人去拜会他时,那位大师身体已经衰弱得不成样子,连一本厚重点的书都能压折他脆弱的指骨……
可枯朽皮囊之下,魔力依然充盈,灵魂熠熠生辉。
如果能把这两个人的本事融合在一起,他也许就能赋予某人永恒的生命,从此解下那柄时刻悬挂头顶的利剑,再不必为一切烦恼。
“喂,你真的不出去看看?”他不理人,画上的人又回到窗边的画框看热闹,“黛去凑热闹堵他了。”
“不用管,他身上有个门钥匙,遇到危险可以直接回家。”
“还以为你心肠有多硬,”画上人跑回来揶揄他,“也不过如此。”
希尔没理他,手上的活却做不下去。
他明明已经封闭了内心,不可能也不应该受联系那头打扰,却还是清清楚楚听见对方求助。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到了。”画布上的青年笑眯眯地敲了敲边框,“你们那个联系真厉害啊,还能外放。”
话音未落,屋外又是一声“希尔凡救命”,几乎破音。
希尔凡下意识地瞬移。
出来一看,发现小少爷正被两个黑巫师一前一后堵着,大块头冲他呲牙傻笑,老太婆盯着他用指甲和指甲刮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音。
小混蛋之前跟他吵得脸红脖子粗,这会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听声音都快哭了。
未婚夫不仅消了气,还有点想笑。
他赶紧咳两声掩饰住,听在同事耳朵里就是提醒。
于是大块头悻悻走开,巫婆也不再磨指甲,还给熊孩子让了条路。
小混蛋抬头看见未婚夫,立刻忘了半个小时前的不愉快,家猫一样扑进对方怀里,高兴又感动:“我就知道你在!”
傻大个和巫婆闻言一愣,刚走开没多远,又有点想凑过来。
被上司一眼一个瞪走。
尽管已经不怎么生气,希尔也不准备轻易原谅他。
他像一根木头一样任人抱着,好半天终于动了动胳膊,却是要把人推开:“刚办完事,这就走了。”
他声调淡淡的,似乎还在气头上。
德拉科感觉不到他,心慌之下抱得更紧,脑袋死死埋在他胸口,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被抛下一次:“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你专门请了假,你最近忙着工作一点都不在乎我,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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