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禁足永寿宫, 这不是便宜了如贵人吗?她犯下这样大的罪行, 若轻易饶过, 日后宫中谁还会将后宫规矩放在心上?”
“如贵人犯下此等罪行, 为祸宫中, 谋算皇嗣, 危害江山社稷,皇上应该尽快下旨将其赐死啊皇上!”
“若您不想亲自下令,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由皇后娘娘的处置也可呀皇上。”
皇后伴在身侧,諴妃在一旁站着, 瞧瞧下边叽叽喳喳劝谏的嫔妃, 她无声地笑了笑, 这帮急功近利的蠢货, 真是不懂什么叫以退为进。
諴妃瞧了皇后, 转而道:“皇上,其实也未必一定要赐死如贵人, 将她废为庶人、驱逐出宫也是一样的, 皇上宅心仁厚,后宫跟皇上皇后一心,成天喊着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
听到这话, 皇后瞧了諴妃一眼,她这一步, 退得恰到好处, 退到了皇上心坎上。
“皇上, 臣妾也觉得,如贵人伴您三载,即便她犯了大错,臣妾也不忍心要了她的性命。不如,赶出宫去,让她在佛寺过完下半辈子罢。”
諴妃和皇后都先后表明态度,下方的妃嫔们自然改换了口风,一致劝道:“皇后娘娘、諴妃娘娘所言极是。”
淳嫔至此时此刻,才敢小心出了一声,“皇上,如贵人……她时常对嫔妾讲皇上的好处,断不会如此狠心,可能如贵人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还请皇上开恩。”
她说出这句,紧接着便遭受了殿内很多白眼。
皇上的面色倒是松动了一分,“她……时常对你说起朕吗……”
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辩驳,容不得他不信。
前一刻,他还在想着破格将她晋升嫔位,让她在后宫的日子过得舒服些,想一想,他扔下养心殿的政事,牺牲午睡的时辰给她偷偷抄录的书卷,堂堂帝王之尊,多么愚蠢和可笑。
回宫的路上,兰贵人心里有点没底,她在轿撵下方跟着一路走着,“娘娘,圣上他……您现在能够理解嫔妾为何隐忍了三年,如今就算有諴妃娘娘和您在背后给嫔妾撑腰,看今日圣上的意思,想要动如贵人也是难啊……”
华妃在轿撵上闭着双目,“想不到铁证如山,到了这个地步,皇上还是不忍心,看来,是本宫过于小瞧了这个贱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能将帛尧迷到死心塌地的地步,钮祜禄绣玥果然有些手腕。
皇上不近女色,她从来没见皇上对一个女人这样。宫中子嗣单薄,连子嗣之事都不能撼动钮祜禄绣玥。
华妃的面色阴冷了一分,“皇上不忍心杀她,说不定她自己就想不开了。”
“怎么会!”兰贵人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别人不知道钮祜禄绣玥,嫔妾我还不知道么,她会想不开,她——”
她忽然噤声,忍不住去瞧华妃狠厉的面庞。
华妃的笑容如同黑夜中盛放的曼珠沙华,她一手支着身子,从轿撵上倾下身,凑近兰贵人:“好好想想,如贵人有畏罪自戕的那一日,就是你封嫔的良辰吉日。”
兰贵人怔住,停下了脚步。轿撵依旧前行,渐渐被前方无边的黑夜隔断。
“巧儿,你听到了吗?我要升嫔位了!我是兰嫔!我就快是兰嫔!阿玛和额娘在家乡若是知道她们的女儿被封为内廷主位,他们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我额娘也可以封诰,我终于扬眉吐气了!”
“逊嫔算什么!如贵人又算什么!我快是兰嫔了!我才二十岁,就封了兰嫔!”
她推了巧儿一下,“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行大礼呀,请兰嫔娘娘安!”
“小主,”巧儿拼命地求她压低声音,“您在永和门外头,这样喊会被华妃娘娘听见的呀。”
“怕什么,”兰贵人拉过她,“就是华妃娘娘的意思,听见了又怎么样,你家小主就快是一宫主位了!”
巧儿懊恼着,“小主,哪儿有那么容易啊,那华妃娘娘,”她小心地捂住嘴:“可是让您去杀人呀!那可是人命呀!”
“对对,”兰贵人笑着道:“你快去想法弄些砒霜,没有砒霜就老鼠药!还有绳子,不管什么都弄过来,”她显得兴奋起来,“还有人,娘娘不是说过,从前跟着简嫔的宫女,有两个是她的陪嫁丫鬟,如今都在辛者库,她们恨毒了钮祜禄绣玥,你传本宫的意思,她们定然愿意相帮。”
“娘娘娘娘,”大黑天说着这些事,巧儿有点害怕,“娘娘咱们还是回后殿偏殿去说罢,别在门口这逗留了,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兰贵人说着有些亢奋,她在黑夜中用右手比划了两下,“这宫里什么时候不死人啊?就像这样,一把匕首,刺进去,再拔出来,本宫的嫔位就到手了。”
“再说,若杀得是旁人也便罢了,要杀的是钮祜禄绣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说完,转过身,笑呵呵踏进了永和宫内。一个黑影如幽灵般出现在面前,在兰贵人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匕首完全没入了她的腹部。
沉寂的黑暗中,只看得到他眼中有星闪烁,浮浮沉沉。
那人出手很利索,拔出刀,闪身消失在了门口。
留下兰贵人倒在黑暗中的血泊里。
巧儿睁大了眼睛,足足半柱香的时辰,没有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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