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欧散克塔实在称得上奇形怪状。
塔身是由四根方柱拼成,横截面大约是个巨大的“+”形。塔顶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尖顶,而是一个宽敞的方形平台。
平台四角冒出黑色的尖峰,地面和塔身一样打磨得光滑如镜,漆黑的玄武岩表面倒映出巫师和精灵的影子——
平台中央,萨鲁曼和摩列达正在吵……处理一些小矛盾。
“——‘堕落’?”留着黑色中长发的巫师轻蔑地开口,“萨鲁曼,就算哪一天你堕入黑暗,就算白袍法师在艾辛格繁殖怪物、豢养军队——”
“就算‘伟大的萨鲁曼’某一天从他的铁要塞上失足坠落,我儿子也不会……哼,‘堕落’。”
白巫师脸色铁青,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
【那些假设像预言一样具体……他一向如此吗?】
灰袍巫师耳畔响起精灵女王的传音。
他下意识看向对方,发现她对他笑了笑,于是在脑子里回答:和林地国王一样,对识趣的人还算友好……萨鲁曼抓住的那孩子是他的逆鳞。
【他的孩子们。】美丽的女精灵露出微笑。【我看见他们逃走了,‘纯白领袖’似乎还没发现。】
甘道夫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
他试图避开她的目光,可惜这位女王并不倚仗视线交流。
她脸上笑意加深:【你早知道?】
灰扑扑的老人只好解释:摩列达有办法定位到德拉科,只要他们在一起,我们总能找到人。
【这个‘我们’大概不包括萨鲁曼吧?】女王不赞同地微微摇头,却毫无提醒一下白巫师的意思,【我听说,在摩列达的故乡,‘黑色’就只是‘黑色’。】
甘道夫正要发表意见,两位法师的争执戛然而止——萨鲁曼一怒之下召唤地牢里的囚徒,却始终没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你放走他——”白袍法师立刻锁定劫狱的嫌疑者,他用沉重的法杖敲击地面,激活玄武岩石板下纂刻的咒语。
西弗勒斯冷哼:“怎么,你又要毫无凭据地指控我了吗?”
他说着转身走向平台边缘——既然人已经不在萨鲁曼手里,他也没必要再跟他纠缠。
巨鹰用宽阔的背借住跃下的巫师,甘道夫扬起眉毛,向其他人略微致意,便跟着同伴离去。
除了答应帮忙的缘故,灰袍巫师对摩列达的儿子有点好奇。
准确地说,是对他们原先的那个世界感到好奇。摩列达绝口不提那里的事,大约也不会好心地主动为他介绍,他只好试着从他们身上寻找一些线索。
此外,无论那个新来的小伙子有没有威胁,只有找到他,他们才能真正得出结论。
萨鲁曼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他一定也在着手找人。
“我之前听见你吩咐小德拉科回密林,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再确认一下——”灰胡子老人高声问道,一边用拐杖轻轻戳了戳巨鹰的背,请它追上他们前面的同伴,“西弗勒斯,他们现在在哪?”
“既然你也说了,我让他们往密林去,”西弗勒斯不耐烦地念动咒语,“那他们当然就在——”
红色的光为他们指明男孩们的去向,施咒的巫师变了脸色。
甘道夫顺着那道红光向身后看去,一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道光,应该是指向那个道具的位置?”
“理论上是这样。”
“……那,它为什么指向魔多?”
“……”
.
德拉科攥着恋人的手在树林里穿梭。
他们本该一逃出艾辛格就往北走,但是一伙食人妖挡住了去路。他们只好再往东南走一段,绕开这些难缠的东西。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面对这些。密林南部也危机四伏,这里的危险除了密林里那些,还要加上一样“未知”。
他背着弓箭,带着魔杖,还牵着个未婚夫——最后一样对他几乎没什么帮助。
希尔凡任他握着手,可是他就像被人敲断了手指头一样,既不回握也不挣脱,心绪也是一派平静。
这平静当然是虚假的伪装——怎么可能有人短短几小时里经历这么多事,情绪还毫无波动。
德拉科很快察觉这一点,觉得有点委屈。
他以为他的未婚夫在生气。
失散的三年里,他无数次想象过,他们重逢时,这个人会有多后怕、多生气。
可他不是应该先表现出在乎?
小少爷心里忿忿,身后的人却还是一言不发。他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可是就像希尔曾经控诉的那样,他不在他心里。
少年赌气扔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快步往前,走出一截才发现后面的人却没有跟上。
“你……”德拉科回头,发现瘦高的黑发巫师站在原地,好像看着他,又好像看向他身后。
“可以了。”他说。
少年茫然:“可以什么?”
“我听到了你麾下的声音,闻到那股臭味,那些野蛮丑陋的生物……”希尔皱了皱眉,“你已经如约帮我逃出来,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要求?”
“你还没提,我怎么知道?”巫师开始不耐烦,“不过我警告你,我要你帮我找的,是实实在在的,我的人——”
“别指望拿这种不入流的幻术糊弄我。”
德拉科眯起眼睛,正要质问,一团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不入流?”影子里传出沙哑的人声,似乎在回应巫师的质疑,“维拉,如果我的幻术不入流,那为什么你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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